看完信中内容,马权满脑子飘过的只有一个念头:好县令就是我,我就是好县令曾贤……
不得不说,这县令当到连家世性命都不要还替百姓挡灾的份儿上,也算是大雍朝的一朵奇葩了。马权甚至都能想到,那位曾贤县令平时在渔船上跟那些海盗们喝酒抡拳、称兄道弟的模样。
这样的家伙,断然不会跟张靖初这种浑身书生气的家伙一样,高坐悬堂,如履薄冰……真想不通,他当初是怎样通过那比后世高考都要残酷激烈的科举考试,又混成这样一幅浑身匪气模样的。
“若细细想来,我这弟子曾贤与你倒是有几分相像,够狡猾、够世故、也够狠,逼急了甚至都有舍得一身剐的匪气,行事毫无顾忌。可惜他没有你命好,没有来到海西这样一片福泽之地,有良师善官看护监督着,才致使今日摊上如此灭顶之灾。”周新叹了口气,微微皱眉道:“或许,可以说他生不逢时。如他这等胆大而有谋之人,若临乱世,说不定也是一员反手**的奇策之士……”
“如今此事已然闹成这般,朝野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老夫。更不要说,大雍如今文官欺辱武官已成风尚,早就压得兵部那些人心头都憋着一股火气,便指望有一场大战在朝堂上出一口气。你们不知道,此番本官原想与兵部尚书李大人同行,可刚入兵营,便见兵将森立,衣甲鲜明,看那气派,完全一副拔营征讨的架势。不待本官开口,李大人更以先稳定高邮县局势为由,先行而去……”
一听这话,马权一下感觉好像不会再爱了:还以为人家周新是走投无路,特意绕道来找他这位海西天才问计的。闹了半天,原来是人家兵部大哥不陪他玩儿,他才脱离了大部队来这里聊聊天的……
幸好,人家周新早乃圆滑贯通之人,看着马权低头不语,又安慰道:“此事与三位无关,只是本官苦思无方,高邮县那里但凡行差踏错一步,便有海滨不宁、血流成海之危。途中听闻了贵县的高超手段,若有所悟。故而讲出来,看看三位有没有好法子。”
张靖初明白,周新说得客气,却仍是向马权问计,便对马权道:“你要慎重考虑,此事重大,切不可给臬台惹麻烦。”
薛仲谦也忍不住开口提醒:“你平日行事孟浪惯了,为师也懒得纠正,可此事攸关大雍社稷,你万不可信口开河。”
马权当下就郁闷了:这二位还真看得起自己,真当自己是机器猫,有啥疑难杂症只要掏掏口袋就能解决?何况,就算自己真有主意,让你们这么一吓唬,我哪还有胆子开口?
周新看出马权踌躇,闻言又进
一步笑着宽慰道:“小友畅所欲言即可,不管对错,后果如何,均与诸位无关。你等也知,这等大事,朝野上下那些饱学之士都三缄其口,本官也是临时抱佛脚了。”
“还是要慎重,可不能再出什么馊主意了。”张靖初心里也纠结,既期望马权有主意,又怕他一开口将把周臬台气着,无奈自己也真想不出办法,只能频吐废话叮嘱道:“这可是一言决千万渔民百姓生死的大事,不是咱们小小的海西县!”
“是。”马权心里无奈道,你当周臬台跟你一样,人家说啥信啥、咋说咋办?
“呵呵……”周臬台笑笑,示意张靖初闭嘴。
寻思了好会儿,马权才抬头道:“老大人、大老爷,老师,小人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却不敢保证能否成功……”
“只管讲。”周新沉声道。
薛仲谦和张靖初脸色也随之一凝,神情颇为紧张地死死盯住了马权。可随后被周新一眼瞟过,又赶紧尴尬收敛。
“小人觉得,曾县令做的不错。”马权轻声道:“大人有些低估曾县令了,他其实已经为我们找到了替罪羊,只不过他行事太过天马行空,将诱饵做的太大了些,才令大人一下当局者迷,也让事态失去了控制……”
“嗯?”周新皱眉,薛仲谦和张靖初也是一脸不解。
“大人,您想保住一方百姓,曾县令又何尝不想?”马权慢慢将自己代入曾贤的角色,思绪愈加清晰:“大人,若小人猜得不错,曾县令那里必然已经掌握了周府勾结海盗、违制走私的铁证,可此事一经宣扬出来,朝廷脸面必然蒙羞。由此,曾大人才会密而不报,只扔了两把倭刀,引朝廷大军前来。三位大人,你们不觉得,曾大人此举另有深意?”
“唔…”经马权一提醒,周新好似也反应过来,倾身上前道:“应当如此,我那徒儿除胆大敢问之外,亦心细如发。他手中若无铁证,断然不会如此鲁莽。那周府在高邮一县势力盘根错节,他若将铁证上报,恐半途便不翼而飞。由此,他才会想方设法引来大军,以确保自己可以亲手将铁证交予本官……”
听周新这般解释,马权心中也更确信了几分。同时,对那位高邮县县令更有几分钦佩:“大人恐怕还有遗漏,曾县令引来大军,只怕还不是仅仅欲保住铁证这么简单。此番曾大人扔下两把倭刀,想必除了震喝那些宵小之外,恐怕还真有剿灭海盗之心。大雍沿海境内走私百年,那些真正劫掠私船的海盗恐怕早已泛滥成灾,曾大人此举不过是想……”
“小友是说,他是想借倭寇之名行靖海之举?”周新面
色渐渐凝重,拍案大怒道:“糊涂!他还是太年轻,真认为凭他一人,就能朝廷那些虎狼之师能被他哄得团团转?此番幸好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