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您唤小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知武艺这个话题不宜深谈,马权赶紧回归正题:“王丞秋后才要问斩,人手方面,小人已然派人联络……”
“不是人手问题,”对于这位县老爷的亲信,吴典史一如上次般客气:“承蒙贤弟出手相助,我觉得人手方面似乎应该足够了。顶 点 x 23 u s此次寻贤弟前来,而是为了那行刑的地点……”
“地点?”马权一愣,脑中立时就响起三个经典的词:菜市口,午时三刻,开刀问斩!当然,一般电视上有这三个词之后,还会不出意料再多一个更经典的台词:刀下留人!
显然吴典史不想听见那句最经典的台词,拉着马权来到县城模型之前,指点着衙前街一处地方道:“贤弟,这个地方你恐怕有所耳闻吧?”
马权仔细看去,那是衙前街的正路,越接近衙门的地方道路越宽,店铺也越密集,便到了整个海西县最繁华的地带。而吴典史手指处,乃衙前街尽头最窄的地界,泗水河支流引入县城的一条河道小路。
那里有一处小亭,因河边的一座木质牌楼上,悬挂的一方‘古轩亭’匾额而得古轩路。亭楼上供奉着大雍几乎随处可见的城隍神,这城中的城隍神可比郊外那几座香火旺得多,也不知什么缘故。
不过,轩亭口道路虽狭窄,盖因连接水陆,却是海西自发集成草市兴盛的闹区,商贸、水陆交通枢纽大多集中于此。
吴典史的手指头就指着古轩亭前一块泥疙瘩,向马权又问:“贤弟你可知此物为何?”
马权歪头想了想,古轩亭他去过,那个泥疙瘩代表的应该是古轩亭前一块较大又略高于周边路面的大青石板。石板油光水滑,好似天然形成。但想了半天后,却仍是一头雾水。
“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县衙行刑的菜市口,而这块石板,就是行刑石。”吴典史注意到马权疑惑的目光,嘿嘿笑道:“贤弟,你还没见杀头吧?”
马权茫然摇摇头,但脑中真实蓦然浮出的,却是芙蓉楼里,黑虎帮帮主那颗大好头颅翻滚着飞上天的一抹血色。
“可惜啊,贤弟你不知道,这杀头有多带劲。”吴典史不由笑道:“咱们海西县秋决死囚,就在这块‘行刑石’上斩刑……”说着比划个砍头的手势,一呲满口大黄牙道:“午时三刻,咔嚓
一刀,血如泉涌,好大一颗头颅就落了地啊……”
安静的典史厅中,马权不禁打个寒战,这次是因他真没想到,那三尺见方、干净光滑的一块石板,竟是一条直通黄泉的不归路。想来那石板的光滑就是因浸染了鲜血的缘故,而古轩亭香火旺盛,恐怕跟那里有热闹可看有着不小的联系。
“大人,您说这些?……”马权有些搞不懂,绕老绕去,这吴典史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这些,是说咱可不能在这里行刑。”终于说道正题,吴典史也一脸认真起来,手指头绕着菜市口一片儿道:“贤弟你看,这菜市口道路甚窄,夜市人多拥挤的时候,连转个身都难。而除此一条路外,就只有河道。贼人一旦前来劫法场,届时前来看热闹的百姓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非但不利于我等保护法场。反而可能致使百姓骚动,发生人群踩踏……那简直乃海西之五十年不遇的弥天大祸啊!”
马权闻言悚然一惊,确实感到隔行如隔山。自己最近诸事缠身,还真没想到这点。赶紧开口补救道:“大人寻我来的意思,就是在这模型上,令找一处合适的刑场?”
“正是如此。”吴典史抚掌赞叹道。
马权噤声,俯视着整个海西县城,目光巡梭不定,似乎在寻找一处合适的地点。可心中,却同时盘算起来:这吴典史既然能看出菜市口行刑的不妥,难道真寻不到一处风水宝地,非要自己一个户房的司户来此指点江山?
实在想不通这些,马权的目光却在模型的一处定了下来:那是城东的一处河堤,距芙蓉楼倒是不远。几字形的堤弯处,正好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前阵子加固泗水河堤,那里还是重中之重,堤坝高达两丈,厚实雄峻,像巨人的臂弯一样,正好把那处空地拥在怀里。
“这里!”马权伸手一指,信心十足道:“没有比此处更合适的地方了,空地有利百姓疏散,河堤之后又可以藏人,俯冲下来还正好围住空地。只要我们布置妥当,正是瓮中捉鳖之局!”
吴典史一听马权解释,大喜过望:“想不到贤弟不仅工笔娴熟,这武谋韬略也这般厉害。此处果真乃兵家上地,我这就回报大老爷,改为此处行刑!”
计策已定,马权便拱手打算回去收拾户房那群书办去。吴典史今日的反应的确有些奇怪,但
火还烧不到自己身上,马权也懒得探寻这位吴典史曾经是不是江洋大盗。可想不到告辞的话还未开口,吴典史又一把拉住马权,真切请求道:“贤弟,此番糜府和无忧馆之人,与我交情甚浅,临场指挥起来,未免有些束手束脚。此番问斩王丞一事,贤弟既然已全盘参与,不如便将王丞直接送到西可好?”
一番话让马权感觉到,一股包裹着阴谋的小火苗已飘飘悠悠朝自己的眉毛烧来,引得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试探问道:“吴大人,小人只是户房一司户,对这秋后问刑之事指手画脚,已然有些暨越。这若是再亲临法场,恐怕会惹得县衙之人说我狗拿耗子……”
“谁敢如此乱嚼舌根,本官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