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这样的处置结果,您可满意?”看到屏风后刚露出衣角,刁文龙便赶紧低下了身子施礼,现在的他,颇有惊弓之鸟的味道。 x 23 u
不过,还是那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马权粗略估算一下,刁文龙仅仅一年捞的钱,他这一辈子都花不完。凡事物极必反,但凡他有点见好就收的意思,也不至于此时战战兢兢。
可惜,出来混,毕竟还是要还的。假若只是此时担惊受怕一会儿,那代价未免也太轻了……
“满意,非常满意。”张靖初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脸色已经没有之前的愠怒,反而更多一种灰心丧气的味道:“既然刁主薄处理地如此精妙,那你也就自己请呈,将这些年来贪墨的钱粮充公了事罢。”
“大,大人……”刁文龙这时的表情与李忠之前的一模一样,怀着胆战心惊的忐忑,努力从那张老脸上挤出一丝卑谦的笑:“大人,您莫要与属下开玩笑,我跟那李忠可不一样,我丝毫没有半点贪墨……”
可这话,说道后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声音也越来越低了下去。而张靖初却突然怒发冲冠,竟鲜有失态地指着刁文龙的鼻子吼道:“刁文龙,事到如今还敢否认?李忠贪墨的钱粮是县衙的陋规收入的几十倍,而你这个县衙的大总管贪墨的钱粮,更是李忠的几十倍,这些难道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大人,没有证据,您可不能……”刁文龙惊慌揩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证据?很好,你还敢向本官要证据!”张靖初扭头一望马权:“就将证据拿出来,让他心服口服!”
“真可惜,原以为您的表现会比李忠更精彩一些的,想不到您老到这个份儿上,也这幅德行,真没劲……”马权怏怏支起身子,跟机器猫一样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比之前更厚的账本,似乎还有些懊恼:“咦,这么厚,早知道我该把它垫在屁股上的,也不会被您老打得这般屁股开花了。”
刁文龙用颤抖的手胡乱看了一眼里面的记录,只见条条都是自己经手、自己确认的钱粮款项,半点都牵扯不到县衙他人。顿时,他望着马权的眼神儿就充满了恐怖,不可置信地说道:“不,这不可能,你一个小小的书办,背后没高人指点,怎么可能看破我的手段……”
马权叹了一口气,很是苦恼地回道:“不好意思,本人就是这么惊才绝艳,让
刁主薄失望了。”
“大人,您不能将我开革回家!”事到如今,刁主薄也无心同马权斗嘴皮子了。他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当下也面露狠色威胁道:“我跟李忠可不一样,他就算是想将县衙的事儿捅到朝廷都没有门路,可我却能!”
“哼!”张靖初冷冷一笑,旋即又觉得这事儿太没意思,叹了一口气真心说道:“刁主薄,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你能有什么门路?若是你真心会钻营,将贪墨的钱粮贿赂一些京官儿,恐怕此时真有威胁本官的资本。可惜,你这人太过贪婪,那些贪墨的好处全都落在你一个人的腰包。你所倚仗的,不过是与那些乡绅大户相互勾结,想借助他们的支脉将此事捅出去。可你别忘了,这些事他们也参与其中,一旦你有这等想法,你觉得他们会是帮你,还是先杀了你灭口?”
“这……”刁文龙听后面色惨白,喟然一叹:“大人,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回去之后,我就写书请辞,交出这些年来贪墨的钱财。只望大人既往不咎,让老夫安度晚年。”
刁文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比之前勉强还能站起来的李忠还不如。马权也知道,这就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痛的生动诠释。不过,事情到了这里,还远没有结束,他还必须担一个恶人的角色。
“安度晚年?”马权撇了撇嘴,表示十分不屑:“大老爷宅心仁厚,恐怕会让你舒舒服服在过上十几年。不过,我只是个小人,远没有大老爷的心胸,咱们结下的梁子,你以为就这样便算了吗?”
“你,你想怎样?”刁文龙跌落谷底的心又被从天而降的石块重重砸到,砸得他心都开始绞痛起来。猛然老身子一扑腾,抓住了张靖初的大腿,惊恐求情道:“大老爷,你可要保小人啊。这些年,我得罪衙门里的人可不少,还有那些乡绅大户……一旦我失了势,少不了任人欺凌。可为了县衙大局,这些我也担下去了,但您可不能放任这小子胡作非为,这小人心狠手辣,奸计层出不穷,小人若是落在他手里……”
“马权,你胆敢威胁刁主薄性命?!真是岂有此理!”张靖初看样子也于心不忍,大声叱喝起马权。
“小人不敢,小人绝无取刁主薄性命之心。此乃谋杀大罪,小人身为县衙书办,岂能知法犯法?”马权诚惶告罪,可望着刁文龙的眼神儿却表达地很明确:大老爷只说不让我伤你
性命,可不要你命,让你在焦头烂额中短寿几年,可就不算谋杀了……
刁文龙一见马权这眼神儿,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张靖初在跟马权唱双簧。如马权这般心思阴狠的家伙,真想动手,等他从衙门里滚蛋后,他自然就神不知、鬼不觉动手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当着张靖初的面儿说出来?
“你,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刁文龙绝望地看着张靖初和马权,尤其是马权,他突然发现,这小子没来县衙前,张靖初一直处在自己的下风,可这小子一来,从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