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权原以为,回到糜家,那位一向对他爱护有加的糜雄家主,肯定会对自己一番悉心照料。即便不会亲手按摩,也会带他再去那温药泉泡泡澡。
不得不说,虽然第一次有些误会。可经过糜雄的亲手治疗,马权真心发觉糜雄的疗伤手法的确与众不同,事后更有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儿上五楼不费劲的神清气爽疗效。
这次,他觉得屁股都已是满地伤,想必定然可以一边享受着五星级度假的待遇,一边构思如何将刁主薄推向万丈深渊。
可事实永远是残酷的,糜雄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马权的屁股,便轻描淡写说道:“只是点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家主,您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看这皮开肉绽的,都快要了我的小命了。”马权哭诉着,突然十分怀念起与糜雄度过的那一夜……
幸好,这个念头刚刚从脑中升起,就被他及时掐灭了:小爷很正常,只是想再免费体验一番内力按摩和药浴泡澡而已!
“别想着浪费我的药材了,那些打你板子的家伙,是留着余劲的。”吩咐下人将马权扔到他那蜗居里,糜雄也懒得跟马权解释内伤与皮外伤的区别。
事实上,只要对马权日后习武没有多大影响,糜雄其实也乐意看到马权挨板子。毕竟,糜雄现在已经发现,马权本身好像就是一个祸事移动站。多吃些苦头,指不定会让他长些记性。
无奈之下,马权只能忍着后/庭伤的痛苦,趴在自己的床上,将县衙的帐簿重新整理完毕,开始一一登记在画了表格的新帐簿里。
星夜很快降临,泗水河畔鱼龙欢舞,灯火通明。
中秋佳节的前夕,海西县丝毫不亚于后世的不夜城。而越是这样热闹太平的景下,就越酝酿着暗潮涌动,或者说,就是这样的太平,为暗潮涌动提供了绝佳的掩饰。
人群嘈杂的城西大街上,谁也没有注意,一位黑衣人影轻而易举越过了一桩高门大院,视那些心不在焉的护院为无物,几个闪身飘落,便来到了这府邸的后院,看到一所房间烛火璨明后,冷漠的脸上闪出一丝神动。
房间当中,刁主薄的女儿刁秀正站起身,姗姗走到梳妆台坐下。拔下翠莹莹的玉簪,噙在艳若花瓣的两片唇间,一头青丝如瀑般披下,妩媚的脸蛋在青丝的掩映下显得更加精致。
她拿起一支牛角质地的麻姑献寿梳,轻轻梳起了柔顺的长发。一张妖媚精致的脸上,完全没有半分遭受马权欺辱后的愠怒不息。
忽然,梳妆台前烛火一阵晃动,刁秀云明亮的眼睛看到镜中不知何时竟多出的一人,可她却连梳
发的动作都没有停滞半分,似乎就在等此人的到来一般。悠悠开口道:“糜贞儿,江湖人称蝶影无双,白衣凤仪门瑶琼仙子亲传弟子,一手乱披风剑法尽得凤仪门门主真传。”
镜中那人神色不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听见了。
“云霸天,表面身份是糜家护院教头,但真实身份却是曾经一骑挑三邪,千里杀六的徐州一只鹰。想必他的名号,你在江湖也早有耳闻。”见镜中人对糜贞儿的信息无动于衷,刁秀云感觉自己好似受到了侮辱,随即冷言将此话道出。
那人这时果然神色有了些变化,但出乎刁秀云意外的是,他仍旧只是点头这个高傲的动作,示意他可以对付上述两人。
刁秀云一双娥眉微微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身后这人太过目中无人了。她停下了手中梳妆的动作,微微侧过脸儿,看清了身后那人的身形容貌。
可刚转过身,她便感觉一股疯狂的杀气在她的眉眼间流窜。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到,好像屋内的空气正在逐渐凝固,将她紧紧包裹几近窒息!
那是一位极端冷漠无情男子,他古铜色的英俊脸庞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一般,两条横眉下是高耸的鼻梁与深深陷下的眼眶,黄褐色的瞳孔中眼神闪动有如刀锋。
这双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刁秀云:“还有其他人吗?”
冷汗一滴滴从刁秀云标致精美的脸庞上冒出来,可她内心的惊恐更是难以言喻:这个男子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可单单在自己身后一立,周身散发的气势压迫便令自己呼吸困难、无法行动。
能够将武功练到这个境界,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可是,自己刚才面对他的时候,为何一丝感觉都没有?
刁秀云一瞬间心智大乱,仿若被毒蛇盯住的青蛙。终于等她再度鼓起勇气看向那人时,才猛然有所顿悟:原来,这人所有的杀气,都酝酿在他的一双眼睛当中。那种仿佛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又孕育着一种看透世事苍桑眼神里,究竟藏着多少人命的浸染,才会令他的双眼被人匆匆一瞥,就仿佛置身深渊?
“你,你是安平大人手下派来的?……”
“寒风,我的名字是寒风。”这人开口,眉宇间却隐隐锁住一丝不耐,再度冷漠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刁秀云这时才明白,原来刚才这人的微微点头,根本不是傲慢。相反,有人能换来他的点头,足以为之自傲了:毕竟,死在冷面寒风手下的江湖大侠,无一例外不是曾经赫赫有名的高手。
寒风见刁秀云久久不再开口,看出了她的震惊,鄙夷地挑
了挑眉毛,又道:“黑衣绝情谷的人,难道都如你这般无能?”
这句话深深刺中了刁秀云的痛处,每个黑衣绝情谷选中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