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绝阵只是法阵名称,并非真的十绝禁地。
这一阵法以凄风苦雨为场景,真正厉害的是十具活人傀儡。
另外,此阵自成天地,连规则都自成体系,进来容易,想出去很难。
惊蛰和宛月先遭凄风苦雨侵蚀,又遭活人傀儡袭击,要不是他两个配合得好,此时已泯灭天地间。
但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因逃出傀儡的袭击而云开雾散,反而更加沉重,沉重得呼吸都有点急促,俩人嘴里不说,心如明镜台,谁都清楚,只要破不开十绝阵,生死就操纵在那些傀儡手里,不能由我。
欧阳惊蛰很纠结,很不甘,又没有勇气面对宛月。
他望着前面那道梦萦魂牵的娇俏丽影,眼神异常复杂。
恍恍惚惚,欧阳惊蛰好像看到幅画,画中天极深邃,地极广阔,天地间唯有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明袍简带,青丝及腰,看上去非常模糊,却有比男儿还刚毅的气质,他知道那是谁。
欧阳惊蛰欣赏着,也渐渐融入画中,两人相携相行……
“宛月!”他一咬牙,心想都快死了,还有啥可顾忌的。
正走着的欧阳宛月回转身,看着欧阳惊蛰,疑问道:“怎么了?”
“我……”
“你没病吧?”
周围的修树突然晃动起来,两人心里顿时蹙紧,警戒地注视着四周。
一瘦小老者从扭曲的空间里走出,他拿着一对大铙,大铙比他还大,看上去有点滑稽可笑。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此老眼神空洞,肉身微微有点僵滞,这就是具活人傀儡,看是人,其实已不能当人来看了。
他一出现,手里大铙就携风带雨拍向欧阳宛月,速度快得令得咂舌。
欧阳宛月反应也不慢,她没有用铃铛,因为这玩意对傀儡无用。
铃铛无用,臂腕间的飞绫就像灵蛇,缠绕向急速降临的飞铙。
飞铙旋转着,边沿锋锐凌厉,将飞绫刺啦割成碎片,连停滞片刻都没有,继续切向那玉白香颈。
急切间,欧阳惊蛰挺身而出,挡在宛月跟前。
紫阴叉努力抽向空中,和急速飞临的大铙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响。
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通过叉体传来,欧阳惊蛰被震退十余步,和宛月撞在一起。
两人在地上翻滚出百余丈,堪堪停在一株巨树下,然后狼狈爬将起来,相顾骇然,谁都没想到,看似形将就木的瘦弱老头,力量竟然这般大,在欧阳氏夏夜堪称准神以下力量最大者,都远远不如此老。
欧阳惊蛰将宛月挡在身后,警惕地望着那对大铙,心念电转。
他清楚,十绝阵就是这些活人傀儡的主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很快被发现。
现在最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摆脱此老的纠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最好不要一处停留时间太长。
“惊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杀出去啊!”
女人都是这样,不管再坚强,再有主见,遇事总需要找个肩膀来靠。
显然,欧阳惊蛰在此时充当的,就是宛月的那个肩膀。
“杀!”他没有半分犹豫,倒拖紫阴叉,朝使铙的瘦小老头冲去,欧阳宛月紧随其后,缠在臂腕的飞绫后发先至,使起缠字诀,伺机缠绕,紫阴叉再次和大铙相撞,就像双铙互击,声音透过凄风苦雨,传彻。
两道身影一次次被震飞,又一次次扑来,他们的唇角都有残血溢出。
在再次被震飞后,欧阳惊蛰苦笑着望眼宛月,果绝道:
“我缠住他,你快走,再晚,怕我们俩谁都走不了了!”
欧阳宛月将唇角的温血擦掉,“为什么走的是我,你不走,我也不走。”
就在他俩互相义气的时候,凄风苦雨突然停滞了片刻,大树背后转出两道身影。
一个玉树临风,手握凤凰刺,一个形象龌龊,肩扛着瓦瓮,正是被端木昊炼制成傀儡的准神级强者:任平和司寇仲。
他们一现身,便和那老头形成犄角之势,朝惊蛰和宛月蛮横压来。
司寇仲扛在肩上的瓦瓮突然飞起,瓮口朝下,散发着万道紫光。
紫光都有很强的吸扯力,欲将惊蛰和宛月吸进去。
任平的凤凰刺上带着业火,每次刺出,空间都被焚烧成虚无。
最恐怖的还是那弱小老头,手中的两片大铙连拍带削,引得空气急速流流窜,不仅如此,两片大铙相互撞击时,都有着可怕的音波滚滚而来,受其影响,惊蛰和宛月脑海里风暴席卷,反应都跟着慢了不少。
一个弱小老头都能完压他们,又加上两个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的傀儡,局面变得是越来越严峻了。
惊蛰和宛月分出大部分心神抵挡瓦瓮的吸扯,还要小心大铙和凤凰刺的袭击。
他们应付的非常辛苦,心里也清楚,一旦源力衰竭,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宛月很歉然,要不是她执意加入镇东军,惊蛰就不会随她而来。
即使加入镇东军,在这次救援朝歌的战斗中,她不那么疯狂杀敌——
就不会被貘风崖盯上,不被盯上,惊蛰就不可能有这种危险,说起来,还是自己把惊蛰给害了。
欧阳宛月胡思乱想,凤凰刺贴着耳际刺过。
一绺青丝被斩落,飘荡在凄风苦雨里。
噗!紫阴叉刺进任平的肩膀上,戳出了三个窟窿,带起一片肉,却没有血流出。
任平的眉头连皱都没皱,仍是强悍地将欧阳惊蛰的半条胳膊给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