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小伙计手里的尺子就打了出去。
“碰什么碰,知道这是什么布吗?这是棉布,是咱皇上最看重的布,你们这些人手上脏兮兮的,可别把咱家的布给弄脏了。”
“我,我们手不脏。”
还没有碰到布就被打了一下,站在一侧有些唯唯诺诺的妇人开口说道。
不过……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小。
这些话并不是说给小伙计听得,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脏,并没有低人一层。
残酷的现实。
“这位夫人,您要买什么?”小伙计笑嘻嘻的看向宁宴。
宁宴没有理会小伙计,视线落在手被打了的妇人身上。
冬日里手冻伤之后,被小伙计手里的尺子打一下,估计发疼发热……
“跟我来,我带你上药。”
宁宴对妇人说道,妇人往后退了一步。
似乎在害怕宁宴。
宁宴笑了笑,笑容很有亲和力。
小伙计瞧见宁宴的行为,心里有些不爽,不过……视线在宁宴身上打转几下。
又咽下嘴里的话。
眼下铺子似乎除了一些问题,姑父让他低调一些,好好做人。
加上眼前这个夫人穿的也好,虽然没有带着丫鬟出来,不过依旧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宁宴带着唯唯诺诺的妇人走出去。
寻了一个医馆,医馆的大夫给妇人开了药,宁宴把钱付了。
走出医馆,宁宴看向妇人问道:“为什么去那家的铺子,换一家不成?”
“想问问棉布多少钱,我,我家里有些棉布,可以卖给铺子,价格,价格就要铺子里一半就好了。”
妇人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中间还时不时看宁宴一眼。
似乎是害怕宁宴会把她的布给抢走
宁宴想笑又觉得心酸。
妇人说的磕磕巴巴,不过,大概的意思宁宴还是懂得。
同样的棉布放在不同的地方价位也不一样。
方才去的那家铺子,是占地位置比较好,来来往往的都是贵人,所以布匹放在这里卖,要比随意在街头摆摊划算多了。
只可惜,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去了铺子,妇人脸铺子里的棉布都不能碰一下。
不得不说,这年头底层人的生活确实苦。
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往上爬的。
穷着越穷,富人越富,似乎也已经成了常态。
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这样。
“带我去看看你的布,正好,我打算买布呢。”
“……”妇人嘴唇颤动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宁宴依旧用微笑面对。
妇人点点头。
带着宁宴往家里走去。
走的路越来越偏,瞧见墙壁上挂着的木牌,上头写着槐花胡同。
宁宴……
宁宴心里升起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感想。
她正想要往槐花胡同这边过来,就有了机会。
果然,人还是要出去走走的,机会总是这么的突然降临,若是不抓住,只能失去了机会。
宁宴将走过的路默默记在心里。
日后怕是要在这条路上走上几回。
妇人带着宁宴继续在好胡同里拐,最后停在一处看起来装饰的很不错的院子门前。
妇人是从后门进去的。
宁宴……
宁宴跟了上去。
就跟做贼一样。
和妇人走到一个房间,妇人打开一个箱子。
“这些,这些都是我织出来的。”妇人看向宁宴,眼里带着希冀。
宁宴低头,伸手摸了一下棉布,手感还很不错的,织的也细腻,比铺子里买的要好很多。
“你这布很好呀,怎么不带着布去名声好一点儿的铺子?”
“会被抢的。”
妇人小声说道。
即使在自己家里说话也不敢大声。
生活给与这人的似乎只有磨难。
不然……
为何会如此心酸。
宁宴拿起一段布,裹在自己身上,对上妇人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却有挣扎的目光。
宁宴突然有一种自己是坏人的感觉。
语气放的微微缓和一点儿:“大姐,您的布很好,我想买回家,你开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