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近身的内侍道:“皇上,这徽仪殿乃是历任皇后的居所,就这么封了恐怕不妥。他日若是皇上再立皇后可如何处置呢?”
皇上冷冷地道:“皇后只是幽禁,尊号未废。况且,大周也不需要其他的皇后。她活一天,就要当好一天的象征物,帮朕联络前朝的旧臣。”
内侍只得说道:“奴才遵旨。”
皇上看了内侍一眼,说道:“你今日辛苦了。比朕还要早半日赶回来,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
内侍道:“皇上这么说,奴才如何当得起?都是皇上和长公主的智谋,奴才只是跑腿儿罢了。”
皇上点点头,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徽仪殿一干人等,一个不留。”
内侍答应道:“遵旨。”
小符后早就被带了下去,众侍卫也奉命退去。
皇上看了一眼孤身站在不远处的幼薇。
那身形样貌正是他每每于梦魂中牵肠挂肚的模样。
只是,身形似乎修长了些,一颦一笑之中也多了些温柔娇媚的风致。
皇上走近幼薇,说道:“朕答应过你,此生再不与你相见惹你厌烦。想不到有生之年,却不得不食言。”
幼薇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多谢皇兄今日现身搭救。”
皇上低声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你的命就是我的命,若你不在人世,我又如何独活?”
他说得是真心话,他情愿与他携手相看的人是永安,堂堂正正地坐在后位上与他共享大周江山的人也是永安。
他想亲手收拾河山,一统天下,只为了为媒为聘。
他此生娶过两个正妻,还有几位妃嫔,可惜,没有一个是他真心喜欢的。
他此生的遗憾也许再也不能弥补了。
他看着她秀美清丽的脸庞,那份帝王之心也突然淡了,他柔和地对她说:“随朕一同出去罢,这间宫殿即刻便要封上了。你放心,朕不会让她轻易地死了。她的罪孽会在余生慢慢地偿还。”
幼薇心中惴惴不安,只能不发一语,随皇上出了殿门。
碧空如洗,皇上、幼薇、以及温苍,站在苍穹之下,心中都默默地感慨,似乎度过了一个了不得的危机。
幼薇对皇上身边的内侍道:“本宫带进宫两个婢女,此刻仍不见人影儿,想必是被人锁住了。她们尽忠职守,是本宫身边离不开的人,你们务必要将她们找到,交给本宫带回去。”
内侍连忙禀报道:“长公主放心,奴才方才已寻到了晰儿、朦儿两位姑娘的下落。只是她们中毒不轻,暂时还不能苏醒。不过长公主切莫着急,不是什么要紧的毒,只是让她们昏睡罢了。奴才已经安排了车马,将她们暂时安置在马车里,稍后再随长公主回府。”
幼薇放下心来,轻轻点了点头。
皇上开口道:“永安,你出宫了这些日子,还是别这么急着回去罢。不如留下,咱们兄妹一起吃一顿便饭。如今当年灭门之祸的真相已经大白,你也应该在父皇母后的牌位前进一柱香,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幼薇点点头道:“应该的。”
皇上笑着回身对温苍道:“温公子也多留片刻罢。朕当以国宾之礼款待。”
温苍客套道:“小民一介布衣,这如何当得起。”
幼薇知道,方才小符后那一席话已经在皇上心中扎进一根刺,皇上一定会拔掉这根刺。
温苍在宫中多留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于是幼薇对皇上道:“皇兄,驸马还等着徽仪殿前的金花草救命呢。事不宜迟,还是请温公子先行回府,救治驸马吧。”
皇上难得留住永安在宫中用膳,不想当众拂了她的面子。
而且从速救治卧病在床的庾遥,于情于理都让他说不出二话。
皇上道:“也好,这样等你回府时驸马就能苏醒了。驸马这一次无辜受害,朕心里也不好受。那便有劳温公子了。”
温苍行礼道:“不敢当皇上此话。草民这就尽快回去救治庾驸马,让长公主和庾驸马早日团聚。”
幼薇道:“温公子,驸马苏醒之后,你可以将今日宫中的情形告诉他,特别是皇后娘娘已经被皇上幽禁一事,省得他担心。”
幼薇知道温苍心思纯简,必然想不到此刻他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心腹大患,正与死神赛跑。
她指望庾遥苏醒之后,温苍将小符后挑拨之言告诉庾遥,庾遥能够指点温苍让他尽快脱身,不要在京中久留。
而她自己则选择留在宫中拖住皇上,等皇上回过神来,温苍最好已经离开京城,不知踪迹。
这样一来,皇上也许会放过温苍。
温苍虽然不能尽解她的意思,但仍仔细地记下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并且预备照做不误。
他真心希望这些金花草可以帮到庾遥。
庾遥可以算得上他生命中一个难得的好人了。
幼薇跟着皇上到了佛光殿,殿中供奉着为永安的父皇母后设立的牌位。
每日都有香烛鲜果供奉。
众侍从都恭敬地等在殿外,只留他们兄妹二人在内。
幼薇三跪九叩,又为永安的双亲点燃一炷香。
她在心中默念道:“请二位保佑永安在另一个时空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消灾弥祸。”
她此次没有过度依靠其他人的力量,仅仅靠自己就将当年杀害永安兄弟姐妹的幕后首脑揪了出来,算是为永安出了一口气。
皇上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