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渡河,毒刺部队需要前往接应,尽可能扫清一切障碍。
南越水师强而步兵弱,抵御北魏南征主要靠水师,雷少轩一把洪水,让南越水师基地尽毁,失去给养的水师只能后撤。然而,毕竟衡河为国界界河,河岸边境地区仍有不少南越步兵驻军,地方部队也不少,毒刺部队必须前往大军登陆地点接应,将南越军歼灭。
如此一来,毒刺部队会遭遇与敌正面对决,且大军渡河在即,身为北魏部队,毒刺部队无需再隐瞒身份,亮出旗号,更能打击和震慑敌人。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冒雨行进在阴冷的阴雨天气中。
如丝雨珠敲打在铁铠上,顺着铁铠的缝隙不断流淌进来,一层层不断沁在肌肤上,所有人都感觉身上发冷,血却发热。
杀!
他们必须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迎接渡河部队。
队伍艰难地走在泥泞的路上,如一道黑黢黢的洪流,坚定地穿行在雨幕之中,除了雨就是水,脚步踏在水中,发出纷繁的打水声,成为风雨的另一道风景。
水淹没了道路,四周白茫茫一片,辨不清方向,幸好雷少轩神念可以覆盖数十里,靠着不多村庄房屋和丘陵作为参考,辨清道路。
“报!前面五里有村庄。”一名探子匆匆来报。
其实不用探子,雷少轩神念也能覆盖前路,比探子还有效。
派出探路的探子,只需要探清十里左右的情况,在这迷迷茫茫的天气里,处处是水洼,行动不便,方向不明,十里范围足够大军回旋。
雷少轩却不能让众人知道自己是一名修士,因此还是派出探子并随时回报。
“大人,要不要绕道而行?”周洲犹豫道。
深入南越险地,情况复杂,变数太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村庄而已,不必多加理会!”雷少轩冷峻道,任凭雨水顺着脸颊流下。
说是小村庄,却已经看不出村庄的模样,大部分房屋倒塌,泡在水里,尚且完整的房屋,也被水淹没大半,只露出屋顶。
屋顶栖着各种动物,老鼠、水獭、乌鸦、蛇等,有些屋顶上坐着躺着人,看到有人路过,纷纷将目光注视过来,有的目光呆滞,有的惊恐,有的焦虑…看到大军,纷纷躁动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
看着变成汪洋一片的村庄,雷少轩心里一疼。
“来人,把屋顶上的人都接下,送到高地上去,给他们留下十天的粮食。”雷少轩下令道。
一处不大的丘陵缓坡上,很快聚满了人,还有凌乱的各种杂物,都是从洪水中匆忙抢出,带着身边的物品。
洪水来的太快,又是连绵大雨,人人身上都湿漉漉的,看去满脸憔悴,许多人一见到军士们解下的粮袋,都迫不及待地抓在手里,狼吞虎咽起来,显然是多日未食,早已饥肠辘辘。
然而,当军士们分发粮食时,却依然有不少人迟疑地看着,犹豫不前。
“你们怎么不取粮食?”雷少轩举着粮食问。
无人回答,正奇怪之际,一位长衫虽然淋湿却依然颇显整齐的老者,拄着一根木头拐杖,略微拱手施了一礼,颤巍巍道:“见过大人,敢问大人,你们可是北魏军?”
“正是!”雷少轩道。
“老朽名叫孙文望,为此地孙庄族长。朝廷严令,资敌通敌者,死罪。因此,他们不敢接受大人的粮食!大人一番好意……”
“土地有疆,性命无国界,生死关头,何必拘泥?孙老,洪水泛滥,短期内,南越朝廷恐怕派不出人救助你们,接受几袋口粮,算不上资敌通敌吧?你忍心亲友们饿死?”雷少轩心有满不是滋味,强忍不快道。
闻言,人群中一阵哗然,抽泣声起,人人的目光都变为期盼。
孙文望叹气道:“既然如此,可否让老朽一人代领?”
望着孙文望年老蜡黄的脸色,眼眶满是皱纹,眼眸却依然十分明亮的眼睛,雷少轩心里既恼又有些感动。
恼的是自己一心救助,对方却似乎有顾忌不领情;感动的是,雷少轩其实心里明白,估计是孙文望想一人领下粮食分给大家,以免日后南越朝廷追究时,一人顶罪而不必牵连旁人,旁人毕竟没有直接从北魏军里领粮食。
同时,雷少轩忽然心里微微一惊,朝廷南征,收服民心恐怕不像想象中那般容易,国与国之间敌对已久,民心隔阂绝非几袋米就能轻易消除的。
想到这,心中不快一扫而空,强压着烦躁的心,雷少轩耐心道:“孙老,我军一路前来,见南越大地洪水泛滥,估计南越朝廷正忙着两国交战之事,救灾一事短时间内恐怕是顾不上。既然朝廷一时指望不上,你们需要自救。”
雷少轩环顾丘陵上杂乱的人群,见众人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既为族长,可组织本村本族人搭棚遮雨,选一些精通水性之人,打捞可用可食之物。洪水淹没没多久,这些东西还可用,再不打捞,可就全泡坏了。要想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必须将所用所食之物统一管理分配,如若不然,灾难面前,强者勉强可活,老幼妇孺无人照应,可就没有活路了。”
孙文望脸色一凛,点点头:“大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安排。”
迟疑片刻,孙文望欲言又止。
“说吧,何事?”雷少轩直直看着孙文望道。
“有几个人发烧、拉肚子,估计着凉受风寒,可否请大人留下些药物?”
雷少轩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