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外——
乔司南握住门把的手,收紧,又收紧。
透过虚掩着的门缝,他将里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天知道,他多想冲进去,将两个人拉开十米以上,然后告诉南铮,离他乔司南的女人远一点!
可,那是以前的乔司南能够做的事。
现在,他有什么资格?
连这样的想法,都只能是一种奢侈!
他身后的司徒娟显然也看到了,而她也自然没有乔司南这般的平静——
“司南,让我进去!”
自己儿子重病刚回家就看到这幅画面,做妈的会是怎样的心情?!司徒娟全身的火,都在这一刻被点燃,快要爆开。
可乔司南却转身,将门无声合上。
他没有抬头,“妈,别进去了。”
低入尘埃的声音,听得司徒娟心惊,却又心痛!这是,自己的儿子啊!她那样骄傲的儿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乔司南抬眸,眸底掩饰不住的苍青轻易地泄露了他这几日吃了足够的苦头,“妈,我原本就想让她恨我的,我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司徒娟眼眶剧痛,这个在医院坚守了三天的母亲,在这一刻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司南,你何苦......”
是啊,他,何苦?
乔司南笑了笑,“妈,你不懂。”
谁都不会懂,他刚刚失而复得,却又发病的时候的那种绝望。
谁都不会懂,他独自在纽约医院里,是怎样靠着她的照片,才苦撑过那一次又一次的穿刺检查。
谁都不会懂,他这一次醒过来的原因,是因为在浑噩的梦里,除了她,还是她......
而这一切,那个应该要懂的人,他,却永远都不打算让她知道了。
他的脸上,流露着一股子陌生的悲戚,那是司徒娟从未见过的情绪。以至于她也忘了要说什么,只是站在乔司南旁边,喃喃地,看着他,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司南抬眸,“妈,你先去准备晚餐,我饿了。”
“好好,”司徒娟抹了一把泪,脚步虚浮踉跄地下楼,往厨房里走去。
而乔司南,则是静静地,等在门口。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房间里面此刻会出现什么样的画面,也强迫自己,不去想黎洛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直到片刻之后,房门被南铮拉开。
后者看到门口的人,显然愣了一下。
乔司南已经先一步开口,“慢走,不送。”
语气不冷不热,却也没有明显不悦。
南铮颔首,两个人除去黎洛,也没有其他共同话题,他快步离开别墅,车子很快消失在街口。
乔司南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指尖的颤抖,这才慢慢地,推开/房门。
黎洛坐在窗口的贵妃榻上,此刻正在看一本育儿的书籍,听到推门声,她头也不抬,“你东西拿掉了吗?又掉了什么?”
她以为是南铮。
乔司南站在门口,看着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她瓷白的脖颈上,看着她的眼神里,都透出一股子柔和的光亮,整个人像他曾经在教堂中看到的圣母像,那样圣洁,宁静。
这样的画面,他几近贪婪地盯着,要将她们,镌刻到心里去,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黎洛终于觉察不对,抬头,便看到了乔司南。
她的笑僵滞在唇角,眼中换上了一如既往的寒冰,“你怎么来了?”
三天时间,她以为他不会再出现来打扰自己了。
乔司南垂在身侧的拳放松了些许,语气恢复成了一贯的调调,“我是这里的主人,我也是来看我的孩子们的,难道我来,还要提前跟你打招呼预约么?”
无赖本性,黎洛在心里给出这四个字的评价,垂眸继续看书,根本不打算再和他深入任何的谈话。
直到他在自己面前站定,浓厚的影子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黎洛才抬头,微微不满地抗议,“你挡住我的光亮了。”
乔司南的视线,落在一旁茶几上的丝绒盒子上。
盒子半开,里面还放着那枚戒指。那是南铮,给她的戒指。
那是,从未煎熬!他希望她戴上,可同时,却又希望她永远不会戴上!乔司南......,他心底苦笑了一下。
你还是,摆脱不了自私的本性么?
黎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在看那枚戒指,心中亦是一惊,本能抓过那个盒子关上,想要藏起来。
可乔司南已经率先开
口,“南铮送的?很漂亮。”
黎洛呼吸微微一顿,心口传来一点子的疼,“你说什么?!”
他居然,夸别人送她的戒指漂亮?
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不在乎自己?!
“蓝宝石戒指,戴妃款,很经典,价格不菲,他对你也是真心了,”乔司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唇瓣勾起一抹淡淡弧光,“下来吃饭吧。”
说罢,他也不再看她,转身径直下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竭尽全力地把每一步,都尽量走得沉稳,走得那样无波无澜。
黎洛呆呆地看着他从容离开的背影,心口的那一点痛,慢慢地扩大,将整个心脏慢慢包围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心口的血液挤出来,整个人,呈现出一股子眩晕的状态。
她的视线,再度落在自己手中的丝绒盒子上——
他对自己,是有多不关心?
明明是红宝石戒指,偏偏,还要看成蓝宝石.......
乔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