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淙在地上蹲的有点难受,干脆直接盘腿坐下,转着脑袋往四周看了看才小声道,“听说宣节校尉昨日夜里病故了,人都瘦的跟柴干似的,想来自患病开始就寝食难安,也不晓得到底得的什么病这么严重。x23u”
今日一早就听住在宋家附近的大理寺官差说起这事,还说整个宋家都愁云惨淡的,仿佛跟塌了天似的。不过这个说法倒是也准确,宋家这一代只有宋祁一个授予官位,他死了,宋家便没了主心骨了。
宋祁之子宋璋虽然不算年少,但几次春闱都没能取得名次,又无其他方面的建树,就算朝廷想给他安个一官半职也下不去手啊。
“宣节校尉死了?”安长月眨巴眨巴眼睛,心说昨天才听说的人,今日怎么就病故了,她抓了抓下巴问道,“那宋家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主人们哭哭啼啼,仆役们垂头丧气,总之看起来倒是真像办丧事。”李淙说完觉得自己这话里的某些用语不太对,什么叫看起来像办丧事,人家明明就是办丧事。
但叶云深和安长月都没纠正他,似乎觉得他这话说的没问题。
安长月盘腿坐下,用手戳了戳李淙道,“这个宣节校尉家到底什么来头?我怎么觉着他一个八品小官,似乎连太子都熟知。”
昨日宴上汝阳王和太子那语气不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人,他们对宋家像是早就知道,且知道的还不少,说话间还带着几分叹息。
叶云深也觉得好奇,一个宣节校尉而已,长安令知道也就算了,但太子和汝阳王都知之甚多,确实叫人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宋家先祖在开国初曾救过高祖,所以后来受封为将军,本来宋家可以一直荣耀下去,可惜宋家自那之后再没出过一个像样的人才,官位就从将军一路到了现在的宣节校尉。”
李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宋家说起来早前还跟他们家有点交情,只是后来李家有过一段时间没落,宋家渐渐便不再和他们家来往了,谁曾想如今风水轮流转啊。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叶云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本想着去寻安长月的赞同,谁知道她还撑着腮帮子看外头滴滴拉拉的雨水。
“这个说通了,那为什么长安令口中的那对母子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呢?”安长月皱着眉细细思索,突然转头一把抓住李淙的胳膊问道,“你确定整个宋家都愁云惨淡的?”
李淙被问的莫名其妙,人家家里办丧事不愁云惨淡,难道还应该兴高采烈不成?
“是啊,一家子眼看着天塌了,哪里还有高兴的道理?”李淙反问了安长月一句,他觉得今天的阿月有点奇怪,好像对宋家的事格外上心。
“李兄别听阿月瞎说。”叶云深无奈的把昨日太子宴上的所有细节都说了一遍,结果不仅没能让李淙站在自己这一边,反倒让两人一起苦思冥想起来。
叶云深深深叹了口气,抱住脑袋苦大仇深的道,“李兄,你大概是被阿月带坏了,人家家里的事儿,你们俩有必要这么上心吗?”
安长月切了一声,伸手鼓励似的拍了拍李淙的肩膀,能把这个大理寺卿家的公子给带坏,这简直是她的荣幸。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阿耶教过我,作为一个捕快,就得对任何事都谨慎留心,这样才能办案子。”李淙说的头头是道,似乎他阿耶的话他一直言听计从似的。
顿了顿李淙继续道,“对了,听说宋家还要帮宋祁厚葬,但整个宋家并没有多少积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打肿脸充这个胖子。”
安长月和叶云深齐齐转头看着李淙,这么简单的道理俩人都不相信李淙不懂,看了片刻,安长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听你所说,宋家是个要面子的人家,给宋祁厚葬自然是不希望有人看轻了宋家,不过这种事明白人都是心照不宣,就你呆子一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宋家这次准备厚葬宋祁的手笔略大,不像是他们家能拿出来的样子。”李淙学着安长月的样子双手撑着腮帮子一脸高深,可他不是安长月,哪里能想得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宋家家境并不多好,连宋祁病着的时候都没多余的钱拿出来给他补身子,怎么人一死就有钱风光大葬呢?
“宋家清寒,确实不应该有钱做这么铺张的葬礼,但宋家却做了,为什么呢?”纤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三人身后,突然出声插了句嘴,把李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她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三人,摇摇头,说不尽的无奈和失望,哪里像高官家的公子?哪里像月眠楼的未来主人啊!
安长月微微仰着脑袋看她伟大而妖媚的纤姨,突然咧嘴一笑道,“纤姨说的都对,宋家既然做了原本不可能做的事,自然是从别处拿了不该拿的好处。”
叶云深和李淙眨着眼看了眼对方,两人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都没听懂,什么叫拿了不该拿的好处?宋家好像没地方或手段拿好处吧。
“我突然对宋家这个厚葬法很感兴趣。”安长月继续笑,那笑看的人心里丝丝发毛,她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可爱的看着李淙,“李兄最近看起来没什么事,对吧?那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李淙咽了咽口水,开口问她要做什么,安长月嘿嘿笑了两声,顺手把叶云深往李淙身边一推,“你们俩一起,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宋家蹲着,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