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安长月正趴在二楼栏杆上晒着好不容易出来的太阳,抬眼见李淙牵着马从十字街上走过来,脸上愁容满布,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样子看着竟然颇有些狼狈。 x 23 u
安长月饶有兴致的咧了咧嘴,冲不远处的李淙挥了挥手,等他走近了又看到他脸上竟然沾了些口脂,那颜色一般女子不会用。
“李公子这是刚从平康坊回来呀,脸上的口脂还鲜艳的很。”安长月说着忍不住抿唇笑起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了弯月,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李淙啊了一声,赶紧抬手在脸上胡乱擦拭,有些丧气的道,“阿月猜的没错,不过你肯定想错了,我是从平康坊刚回来,但却不是去寻花问柳,而是去查案。”
他说着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出来迎候的六福,冲着安长月一言难尽的摆摆手,抬脚进了溶月楼。
安长月倚在栏杆上又笑了会儿,扭头就看见李淙正慢悠悠的走上来,叶云深不知道打哪儿冒了出来,两人一见面就十分热情的打了招呼,然后说说笑笑的也到了栏杆前。
叶云深问到,“那案子有进展了吗?昨日阿月可是等了许久,你怎么也没来跟她汇报汇报。”话里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妹妹喜欢解谜的爱好。
“对呀,我都等了半宿,你也不差人来说一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安长月眯着眼睛笑,打趣的问他在平康坊是不是又见到了那位貌美妖娆的歌姬。
李淙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想到了那位一直缠着自己不肯离开的秀奴,他确实见到了,还十分恰到好处的阻挡了他单独跟那道士说话。
“一言难尽啊。”李淙忍不住趴到栏杆上唉声叹息,他好像没怎么着这位叫秀奴的歌姬,似乎前前后后也才见过两面而已,怎么就被缠上了?
长安城中多附庸风雅的人,可他李淙却不是,他最大的愿望是当个捕快,再不跟着老吴学点东西也成,没一样跟诗词歌赋及琴其书画沾的上边儿,他就不明白了,秀奴看上他哪儿了?
叶云深也不明白,只不过才见了两三面的歌姬,怎么就缠上了李淙。
“明摆着呀,她不甘于现状,急于找个高枝攀上,哪怕不能野鸡变凤凰,也要脱离泥潭。”安长月的话糙理不糙,李淙和叶云深对视一眼,李淙苦笑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他这还算高枝?
他自己不自知,但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尤其是像秀奴这样的歌姬,已经算是能攀上的不错的高枝了。
“先不说这些,我去找了那道士,什么都没问出来,只知道杨萍是他卜算的第三卦,她当时听到有血光之灾的时候十分惊恐,比旁人反应都大,道士记得很清楚,但最后却不是礼遇,而是把道士赶了出去。”
那道士自己都想不通,怎么会突然之间冷下脸,直接被他连人带家伙赶了出去,还扬言再到她家就要打人了。
这显然不对劲儿,后来道士跟他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李淙在一堆无用的话语中又捕捉到一点东西,那就是和道士一起的还有一个游医,年约四十上下,身材十分削瘦,一眼就能看出常年在外行走。
“那你昨日就是去找那游医了?可今早怎么又去了平康坊?”安长月在脑袋里合理规划了下,觉得极有可能是李淙从道士那里得了游医的消息,却没找到人,今早又去找那道士。
如果是这样的话,安长月赌李淙一定没见到道士本人,他脸上和身上的脂粉香就是一个不错的佐证。
“昨日找了,没找到,所以今早想着再去平康坊问问,没想到连那道士都没见到,就被秀奴堵在了廊上,脸上的口脂就是她的。”
说到这里,李淙下意识又在脸上抹了一把,刚才的口脂印早就不在了,但他还是觉得那块脸皮上有一种细腻的感觉,不是他的皮肤的感觉。
安长月撇撇嘴,果然跟她想的不差,她长叹一声,“道士和游医这样的组合,除了骗钱外,我想不出第二种,竟然还有那么多百姓相信。”
叶云深啧啧称奇,他对这两人的组合很感兴趣,道士算命,那游医做什么?难不成是负责收尸?那不是义庄的事儿吗?
他舔了舔嘴,决定不耻下问,凑到安长月跟前傻笑道,“阿月呀,你能跟我说说你都想到了什么吗?道士算命,游医能干什么?”
妹妹说这两个人组合到一起就是骗钱,叶云深却看不出能怎么骗钱,反倒是他们两人分开可能会更快些。
安长月嘟了嘟嘴,搭在栏杆上的手朝前挥了挥,没理会叶云深的问题,反而兴高采烈的冲下面喊道,“申大哥,你吃过了吗?”
申屠仰头看到安长月趴在栏杆上对着他说话,立刻扬起笑容说道,“吃过了,我听说小公子来了,就过来看看。”
李淙把脑袋伸出栏杆外,“申大哥找我?什么事?”
他第一反应就是杨萍的案子有了进展,再也就是有新的案子,否则申屠不会亲自来找他。
申屠没有说话,对着栏杆上齐刷刷的仨脑袋笑了笑,抬脚进了溶月楼。他还是第一次到二楼上,以前只听说溶月楼的二楼客房只招待有缘人,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有缘是指什么。
他走到三人面前迟疑了片刻,“杨萍的案子有了新线索,这个杨萍的户籍疑似造假,她的死可能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
李淙一脸惊讶,他好像一直以为杨萍的死只是有些古怪而已,却没想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