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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章共做习题

“宰相要治国,要推行治政,必定要用人。梁焘奏本上的那些人,我请太皇太后站在安石相公的位置上想一想,当时他要是不用这些人,却还有何人可用?”

“入相越久,用人越多,如果宰相要是不在用人方面斟酌,那些有能力却因政见不同,长久不得提拔之人,必然团结,成为反对相权的力量。”

“这并不是说谁对谁错,谁君子谁小人,而是制度的痼疾,让朋党的形成和相互倾轧,势所不免。”

“国朝五品以上,不设铨考,快则两三年,慢则四五年,亦当流迁。”

“但是到了宰相这里,这项制度就没了,所以臣以为,这就是我朝官制中,最大的不合理。”

“为相越久,门下亲故越盛,这是必然之理。然天长日久,这个首相,必将成为大患之诱因。”

“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一来,是政从公议,都省联席会议,正为此设;二来,臣以为,哪怕首相贤如周公,能比管仲,亦不可使久居相位,养成祸端!这就是龙老的睿见!”

“明润!”高滔滔心里有些慌乱,连苏油的字都叫出来了:“如宰执贤能,岂有去理?是天家不能容人吗?此议不可启!”

“此议必须启!”苏油第一次对着高滔滔毫不相让,对赵煦和高滔滔深揖一礼:“如宰执贤能,当知臣此议乃为皇宋立万世之基,若身为首相尚不明此节,那也不算什么能为之人。”

“臣请于皇宋会要中加入一条,皇宋独相三年者,即需出外,地方两任之后,方可起复。”

“首次皆在者,首相任期最多四年,亦需出外,方可起复。”

“独相五年者,必须出外,且之后不可复任!”

“如逾此制,天下共薄之!后世宰执欲改此者,视等奸邪!台谏不纠核者,视同希媚,共宰执逐之!”

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在崇政偏殿中余音袅袅,苏油这番言论,一时震得高滔滔都不知道如何组织言语。

过了好半天,高滔滔才再次出声,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干涩:“司徒此议,却置我天家于何地?无故驱逐贤能,天下岂不非之?”

苏油笑道:“太皇太后多虑了,这不是无故驱逐,而是到期优退,何况首相出外,就不能为陛下,为天下继续效力了?”

“比如臣,还想去河北,河西,替陛下看守门户呢。”

“首辅之能,在调和鼎鼐,使天下安谧。然首辅本身就算再贤能,久任也必成动荡之源。”

“成为动荡之源后的首辅,还能让天下安谧吗?还能是合格的首辅吗?既然不合格,那让出位置,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跟天家的恩情厚薄没有关系,而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万民基业根本,在这个前提之前,宰执凭什么不让步?!”

“太皇太后不必忧心,此事由臣所起,由臣所议,也必由臣所领,由臣所始。”

“陛下愿成尧舜之君,就要许臣愿为皋陶之臣。”

高滔滔立即说道:“然未闻尧舜逐皋陶,亦未闻皋陶去尧舜。”

苏油笑道:“太皇太后考较臣来着,《汤浩》曰:‘古禹、皋陶久劳于外,其有功乎民,民乃安。’”

“禹平水土,淮夷有怨,皋陶屡次巡按,宣示禹皇身执耒锸,以为民先。令民皆则禹,不如言,刑从之。”

“所谓‘蛮夷猾夏,寇贼奸宄。皋陶作士,五刑有服。’故而上古之世,本就没有久守都堂,拱手端治的宰相呢。”

高滔滔也不禁失笑:“明润这是拿《尚书》欺负老婆子了,倒是忘了当年你发《尚书祈询》百有八问,可是让赵公都汗颜。”

苏油说道:“微臣岂敢,范文正公所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想范公哪怕是远在江湖,其心也一直在昭陵的身边,这个’去‘字,何从谈起?”

“就事论事,蔡确之罪,前已处分,而那十首绝句,气格的确不高,文辞的确不美,然也实在不到非毁圣慈的地步。”

“臣还是那个观点,太皇太后临朝称制,而吴处厚欲使蔡确以非毁武后得罪,臣担心后世之人读史,还以为蔡确是大忠臣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高滔滔这才恍然大悟,要是因此重罪蔡确,却果有对号入座,欲盖弥彰之嫌!

高滔滔内心里,其实也难免有对权力的yù_wàng,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有一丝丝那样的味道,她就立即想要重处蔡确。

现在苏油在委婉地提醒她,太皇太后啊,小心精心布置这么久的人设崩塌哦……

苏油继续说道:“当年蜀中秀才作诗——‘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成都知府械送京城,仁宗却道:‘秀才欲得官耳,不足罪也。’反赏了秀才一个司户参军,天下无人不加钦服。”

“本可一笑置之的事情,臣不明白为何久拖不决,难道台谏欲使蔡确暴得清名,流芳百世?”

高滔滔当然恨不得蔡确明天就死,吴处厚一封上奏,让她以为可以顺水推舟,再狠狠踩蔡确一脚。

现在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就算蔡确是一堆狗屎,那也不能乱踩,否则会弄脏自己的鞋,让自己跟着臭。

苏油又道:“再说所谓的确党,王党,梁焘所论人物当中,多有不实。”

“如章惇、蔡京、蔡卞,虽蔡确为相时,亦自有坚持。”

“黄履为御史中丞,固然曾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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