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危险啊。”
“伯云这孩子真是厉害...”
“是啊是啊。”
“什么??”陈窦怔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陈窦才愣愣转过身去,看着烧成一堆废墟的房屋。
“啊!”陈窦惨叫一声,一口气没出上来就晕了过去。
一群人连忙上前把陈窦抱住,又是掐人中又是叫名字。
陈杨氏和陈景文见陈窦晕了过去,顿时哭的更伤心了。
在场唯一保持平淡的,就只有太衍了,而且他平静的十分吓人。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叫了半天,陈窦终于悠悠转醒,他被人扶着,看着地上的残垣断壁,顿时老泪横流。
“我陈窦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你瞎了眼啊!”陈窦捶胸顿足的大声哭了起来。
陈窦一哭,陈杨氏和陈景文也跟着哭,一时间整个陈邑都被一家三口的哭声弥漫。
“伯云,你家被烧了,你怎么不伤心啊?”一位陈邑的老人来到太衍身边,看着太衍问道。
太衍一脸平淡,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你...你...你这个混账...”一旁嚎啕大哭的陈窦顿时气的也不哭了,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太衍,突然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就朝太衍当头砸了过去。
在场的人吓了一跳,但谁知太衍伸手一抓,轻轻松松的就把手头抓在了手里。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请问昨晚是这家着火了吗?”
陈窦以及乡亲们纷纷一怔,随后转头朝篱笆院外看去。
只见一名身穿儒袍,儒雅俊秀、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年轻儒生进来之后,朝众人恭身一拜,随后问道:“请问这家主人是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见这位儒生气质不凡,眉目清秀俊朗。
陈窦不敢怠慢,连忙收敛悲伤,走出人群道:“我就是这家主人,你是?”
年轻儒生连忙朝陈窦揖而稽首,满脸愧疚地道:“晚生姓梁,名鸿,字伯鸾,扶风平陵人。昨晚上林苑中大火,正是晚生大意引起。虽然极力扑救,但也难灭大火...”
“是你!!”陈窦闻言,顿时大怒,举起拳头就要打儒生。
这时太衍上前,拦住了陈窦,说道:“昨晚正是他与我一起救出了二老和仲平。”
陈窦被太衍拦着,这才没有打下去。
只见儒生梁鸿愧疚地指着太衍道:“惭愧,都是这位兄台冒死在大火中救出了三位,我这才能赶回家中,清算家产之后,沐浴净尘之后前来赔罪。”
“你!”陈窦对着梁鸿怒目而视,“你!!赔!”
梁鸿连忙又是作揖又是道歉,道:“我就是来赔偿你家损失的。”
说完,梁鸿一招手,只见两个男子用绳子拉着十多条猪走了进来。
梁鸿指着这些猪道:“这是晚生在上林苑离养的猪,不想发生了这等事情,晚辈身无钱财,只能拿它们抵偿...”
陈窦和陈杨氏看到这十几条哼哼唧唧的猪仔,顿时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猪仔,要是养大卖钱,别说四间房子,四十间房都盖得起。
陈窦的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看在那十几条猪的份上。
梁鸿这时问道:“不知这些够不够...”
陈窦眉眼一挑,立马开口说道:“这些哪里够!你烧了我家的祖屋!”
梁鸿满脸歉意,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可这些猪就是我全部家产。不如这样吧,我为你家免费做一年长工,用来抵债好么?”
“这...”陈窦回头看了看陈杨氏与陈景武,刚要准备答应。
却不料太衍此时说道:“这些猪抵债足够了。”
“你!!”陈窦大怒,转头看着太衍,只想狠狠揍他一顿。
太衍不理会陈窦,来到梁鸿面前道:“你是扶风平陵人士?”
梁鸿道:“是。”
太衍道:“那你可认识扶风安陵的大儒班彪?”
身后正在生气的陈窦一腔怒火立刻消散,转而将目光投了过来。
梁鸿笑道:“当然认识,班先生可是大儒。其长子班固班孟坚与我同年进入太学,如今我学业有成,朝廷本想留我做官,我却无心功名,便回到这上林苑隐居养猪。但班孟坚如今依然留在洛阳太学之中精研儒家典籍,可谓是博览群书。”
听完梁鸿这番讲述,周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陈窦。
太学!那可是朝廷的最高学府,皇帝都时不时的要去太学讲课。
太学生只要完成学业,只要学问品德兼具,便可入朝为官,根本不需要什么举孝廉、举秀才,乃是寒门子弟进入朝廷高层的最佳途径。
这梁鸿竟然是太学生,听他的口气还不想入朝为官!
一时间别说是陈窦了,所有乡亲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