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床上滚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疲累,卫娘子爬起来走到门口唤了个点茶婆婆,买了她两碗豆儿水,再请她到街上把三鲜面端了两碗来,叫起金九少吃午饭。
金九少看见这三鲜面,就觉着回到了楼房里,哪里吃得下去,勉强
筷子便推开了碗。
卫娘子笑道:“我们才从北边过来,家里穷,只有这些个招待你你若是吃不惯,就回家寻你娘子去。”金九少闻言黏到了她身上,贴着她的脸,指着墙边的锦缎同盒子,道:“我哪里还有甚么娘子,你就是我的娘子便是我的聘礼。”
卫娘子忽地翻了脸,使力推开他,啐道:“呸,吴家如今虽穷了,当初也是上万的聘礼抬我进门的,你我虽成不了夫妻不当拿这个来羞辱我。”金九少见美人儿生气,着起急来,忙道:“今儿出来得匆忙,未曾带够钱,改日我搬一箱金银元宝来送你。”他誓赌咒了半日娘子才勉强回转过来,赏了他一个笑脸乐得他立时又找不到北。
虽然美人在怀,但肚子还是得填饱摸了摸怀里,还有最后一张会子暂别了卫娘子,出门去买吃食。他前脚出门,一个面色黝黑的大汉后脚就进了寓馆,扫了墙边的锦缎盒子一眼,不满道:“还只这么一点子,看来不给他下剂猛药,他是不会出血了。”卫娘子撇了撇嘴道:“可不是,今儿中午买面买水的钱,还是我出的呢。”
那汉子阴森一笑:“你且把他留到天黑,看我怎么哄他。”忽然外头传来脚步声,卫娘子道:“哎呀,他回来了,吴约,你赶紧走。”说着把窗打开一扇,让那身手敏捷的大汉跳窗而去,她才把窗子重新关好,金九少就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个酒楼的小二,端了一托盘的饭菜。她忙上前帮着收拾桌子摆碗筷,同他两个吃过午饭,故意催他回家:“你为了来会我,在旁边住了好些时了,也该归家去看看娘子了。”
金九少摸着她腻的手舍不得放,笑道:“吴约今日又回不来,我就宿在这里。”卫娘子装作不肯,将他推了又推,直到他把最后剩的几个钱将了出来,这才勉强同意让他留下。金九少得了她的允许,快活得连姓甚名谁都忘了,搂着她一通娘子心肝地乱叫,又滚到了床上去。
卫娘子应承一时,敷衍一,终于等到天黑,门外响起急促的叩门声,她忙把惊慌失措的金九少拉了起来,故意道:“不晓得是哪个,你且先躲到床下去,我去瞧瞧再来唤你。”金九少还以为是程大姐寻了来,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藏到了床下,用手捂住嘴巴,将耳朵高高支起。
卫娘子走门口将门打开,放了吴约进来,悄悄朝床下使了个眼色,问道:“官人,你不是去州了么,怎地这会儿就回来了?”吴约答道:“浪大,无法渡江,你且打水来我洗脚,睡一觉,明日再去。”
卫娘子出去打了满满一子水来,吴约脱了鞋袜,坐在床边一面洗,一面浇,那水流了个满地,金九少在床下躲水,衣裳擦着了床底,有声。吴约听到声响,赤着脚取来灯,朝床下照去,一眼就瞧见了金九少,呵斥着将他拖了出来,反剪了双手捆起,辱骂责打不止。
金九少娇生惯养的人,哪里受得了个,还没挨几下就觉得骨头缝里都在疼,慌忙求饶道:“好汉,莫打,莫打,我叫我娘子取赎金来。”吴约暂住了手,问道:“赎金几何?”金九少答道:“十万,如何?”吴约二话不说,举手又打,金九少杀猪般叫了几声,开始加价钱,加了好几次,直至增到三倍,再加上些珍玩,吴约才给他松绑,将早就准备好的字据拿了出来,强抓着他的手,按了个红印子。
天还未亮时,九少带着满身的伤回到家,背着程大姐把房里翻了个遍,也未凑齐三十万,他不敢将此事讲与娘子听,便打起了亲娘的主意,跪倒在金夫人病榻前,声称自己做生意亏了本,正被债主追讨。金夫人守寡多年,只得这一个儿子,见了他红肿的脸,一身的伤,心疼之极,又听说他亏了三十万贯之多,心里急,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金九少钱没要到,先把娘亲晕了,他惊慌失措唤来程大姐,两口子又是请郎中,又是奉汤药,忙活了半日才把老母亲救了过来。金夫人本就病入膏肓,被这一折腾,已是奄奄一息,金九少再不敢找她要钱,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将生意亏本的事在程大姐面前又编了一遍。
若是三贯钱,程大姐还不会过问,但三十万贯可是巨财,她又不是老糊涂的金夫人,哪里肯信,逼问再三,才教他讲了实话。原来金九少那日挨过程大姐的打,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心里憋闷不过,就寻了个酒馆吃酒,结识了来临安谋官的吴约。两人都是不如意才来买醉,三杯酒下肚,竟成了知己,吴约所租的寓馆就在附近,便邀金九少前去作客,又叫自己的娘子卫氏出来相陪。那卫娘子美色妙年,只几个眼神就把金九少迷得神魂倒,待到她瞅准机会把金九少的手捏了几把,金九少就神使鬼差地也租了间寓馆,将**来的几个钱全变做了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一趁吴约不在家,就去偷会卫娘子。
程大姐这才明白过来,昨日金九少回来取钱,并不是甚么生意亏本,而是要买礼物去讨好卫娘子,她立时火冒三丈,操起墙角常备的棒槌,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