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后娘娘。”狐子罡倾身跪下。
桃夭软步上前虚扶一把,笑迎道,“道长何须多礼,您贵为皇上的老师,自然也是本宫的老师,以后见面就免去这些繁文缛节吧。”
狐子罡已起身,但埋着头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听他一板一眼道,“娘娘言重,贫道自知身份卑微,既已君臣相称,礼,不可废。”
桃夭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迂腐的人,知道这种人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便挥挥手作罢道,“随您意吧。”她又朝里面走去,坐到了椅子上,让人给狐子罡也看座后,她才又言道,“不知老师专程过来找本宫所谓何事?”
狐子罡坐在椅子上又是抬臂一礼,半抬双眸尽是严肃的神情,“回皇后娘娘,不日皇上即将登基,诸事繁杂,登基当天还要祭天,有些事情要烦劳皇后娘娘,所以贫道就冒昧前来了……”
◇
新皇登基的日子转瞬即到。
京城里,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
鞭炮声、吵嚷声,沸沸扬扬地穿插在人群中,就连高坐銮驾的凤君鸿都忍不住从纱帘后朝外面多看几眼。
明明政变止歇不过数日,但老百姓对他们这位新皇却没有半句怨言,大部分都在赞颂新皇英明,杀伐决断。
明眼人都清楚,这主要是因为凤君鸿在发动政变时,没有伤及到京城老百姓。
在大家眼中,凤君鸿真正做到了兵不血刃,然而,百姓们又为之一夜成功夺位的凌厉手段大加折服。
论身世,论才能,论品行,到如今黄袍加身,似乎已成为冥冥之中注定的结果。
桃夭眼观凤君鸿此刻,他脸上满载成功的喜悦,功成名就不过如是。想必他内心深处一定比现在看上去更加兴奋。
仪式是在太庙举行。
未等凤君鸿跟桃夭到场,那里已是人满为患,众朝廷官员在太庙门外等候着新皇新后的驾临,看热闹的老百姓则被官兵阻挡在外围。
通常天家是不会允许底层百姓如此近距离的目睹。但今日是个例外。登基祭祀,大张旗鼓,本就为了普天同庆,与民同乐。所以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他们看到皇上与皇后的天人风采。
冷卿跟小宁乔装成路人混进人群中。他们来这儿不为别的,小宁倒是无所谓,关键冷卿想看一眼桃夭。
那天宫中话别,冷卿没想到桃夭竟成为了皇后,他跟桃夭的距离又被拉开了。
若只是王妃还好,而今她已贵为国母,这如何让他能拐带得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怕是逃到天涯海角,这位新皇都不会放过他们吧。
他很不想承认,此番过来其实就是怕以后再难想见。所以哪怕在人群中看到的仅仅是她的一个背影都是好的。
在群众一阵高涨的热潮中,桃夭与凤君鸿终于抵达太庙。
二人集万众瞩目,龙袍凤服并驾齐驱,双双带着天家的尊贵之气走进了凡民所不能触及的太庙中。
文武百官相继跟随入内。
冷卿冲小宁使了个眼色,“走。”
小宁会意点头。
虽说今天太庙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就连周边站岗的人员都是精挑细选。
但正因为人太多,将领在很多时候都分身乏术,这才让冷卿跟小宁钻了空子。
他们两个打昏了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侍卫,扒下他们的衣服换上,又将那两个人绑住后。才匆匆赶往祭祀的地方。
到那儿时,新皇凤君鸿已祭完天地、祖先,紧接着就是要跟桃夭喝下象征着爱的誓言的合卺酒。
“来吧,朕的皇后。随朕一起接受万民的祝福。”凤君鸿冲桃夭摊出掌心,周身的气度与从前不能同日而语,他此刻的话音里好似加了让人不容抗拒的魔性,让人一度胆寒。
下面整齐站列的臣子们全部表情肃穆,据说祭天大典是展现皇帝君权神授的重要手段,所以在这样的日子里。哪怕是打喷嚏都会被灌以藐视天威,处以极刑。
桃夭下意识咽了咽,她怕自己出岔子。
难怪狐子罡那天会亲自登门,就连他自己的住地儿都没去收拾,早早就过来帮她罗列出祭天的事宜。如今想起来,还真得感谢他。直到现在她都是依照狐子罡所讲,一步步进行,从未行差踏错。要不然,当众出丑载入史册是小,丢了小命才是大。
虽说现在有凤君鸿罩着,但历代帝王有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她可不会指望做个任性的皇后,再受凤君鸿一度包庇,然后被大臣一度弹劾,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
将手交予凤君鸿,桃夭仪容端庄、举止大方地来到他身边,端起宫人跪呈上来的酒杯,正要与凤君鸿在众人面前交杯喝下。
怎知,凤君鸿突然发现这呈酒上来的宫人却是琴妃所扮,见她阴险的眼神直指桃夭的酒杯,当即不动声色地将桃夭拿杯的手扯到唇边毫不犹豫地饮下,随后又将自己手中的酒递到桃夭面前。
桃夭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凤君鸿有对自己微微一点头,她便含住杯身,任由凤君鸿亲自喂下。
最后一个仪式圆满完成,百官齐声跪地,排山倒海的山呼声却连同太庙外一起传来,一时之间响彻云霄。
原来京城的老百姓全部聚集到了太庙外,她虽看不到百姓匍匐跪地的身影,但他们的声音已经穿透了墙壁,穿透了百官,直达她的灵魂。
桃夭不得不承认,她被震撼了。
她从未感受过这种受万人膜拜的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