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转身溺爱的摸了一下小丫头的发顶,“怎么回事?”
还未等裴小环答话,只听“嘭”的一声,那书生竟是一拳打在李富贵的脸上。裴小环脸色大变,目光阴沉。
李富贵逢变不惊,先是护着裴小环往后退了两步,才正视对面几人。
“几位兄台,若是小妹有什么不对,李富贵这厢赔罪了!”说罢,略略躬身,拱手为礼。
“赔罪?你赔的起?书院当下,蔑视圣人,其罪滔天,你怎么赔?”见李富贵穿着简陋,又忍气吞声,锦衣士子便更加嚣张。
李富贵闻听此言,也是心中大惊,虽然来自穷乡僻壤,但蔑视圣人这个帽子有多大,他还是知晓的,而且,裴小环无法无天的性子,不小心真做出来,李富贵也是信的。
但李富贵此时反而不怕了,沉声:“弟有过,兄承之。小妹年幼无知,便是什么责罚,我李富贵一力承担。”
这边吵吵闹闹,早有人报了门口的教习,只是人多拥挤,好不容易才挤了过来,走到近前,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不待李富贵说话,几个锦衣士子倒也没有添油加醋,把事情前后说了清楚,然后趾高气昂的指着李富贵和裴小环。
“就是他们,辱没圣人!”
书院教习转头看去,小胖子轻轻一拨欲将裴小环藏在身后,可裴小环却气乐了,拨开李富贵的胖手,“老白,李惊澜也算圣人?我怎么就辱没圣人了?来来来,我看你怎么说?”
这个教习姓白,叫白景元,平日在书院里管的是杂事,自然是与小丫头打的多了交道,心道怎么是这小姑奶奶。嘴上可不敢闲着,:“原来是小环哪!那就没什么事了,您要乐意,小夫子都能把这块石头给劈了,反正是他自己写的,大不了再写一块。不算,不算的!”
白景天的声音不大,几个锦衣士子面如土色,李富贵惊呆了,围观的士子,寒门子弟都惊呆了。这主是谁啊?公主?郡主?怕也没这份待遇,要知道大秦书院那是皇帝来了都得下龙辇,步行入门,门口的三块巨石,其中一块那就是皇帝亲笔,这位说劈就劈,说拆就拆,这得什么身份啊!
白景天也是书院用老了的,自然懂得点到为止的道理,也不多说,笑眯眯的看着裴小环,裴小环抬头看了看胖子咬牙切齿的问道:“富贵哥,你怎么说?”显然先前那一拳,让小丫头愤愤不平,还在耿耿于怀。
“啊?呃!没什么,没什么,不知者不罪,我皮糙肉厚的,你看富贵哥啥事没有!”
白景天也看出少年的拘谨,笑着说:“和为贵嘛!到底是小环的朋友,端的是大气!”这马屁拍的一点烟火气都没,裴小环很是受用,这才摆摆手说:“富贵哥说算了就算了!只是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
李富贵觉得这口气,这姿势咋和镇上的老先生一模一样呢?管它呢,只要小环开心,想咋样就咋样!
几位锦衣士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又加上对方显然是已经把这茬抹过去了,花花轿子抬人谁不会,赶紧过来施礼道歉,小姑娘显然是书院教习都惹不起的大拿,要是现在不做个姿态,以后就是进了书院,难免会被穿小鞋。
小丫头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拉着小胖子就往书院里面冲,白景天在后面喊道:“小姑奶奶,慢点儿,慢点儿!”
这一回,围圈看热闹的,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好不容易大汗淋漓的挤进书院,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说:“富贵哥,我累了!”
“明白,富贵哥的这半年都没敢减膘,就怕硌着小环!”
“好嘞!”裴小环张牙舞爪的爬上李富贵的肩头。
“富贵哥,走起!”
“往哪边走?”
“这边,这边!”……“那边,那边!”“拐了,拐了!”
“小环,你咋对书院这么熟?”
“嗯哪,我是书院一枝花,书院就是我的家!”
“哟哟哟,好不羞,顶多算是个花骨朵!”
“咯咯咯,富贵哥,我这算不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哈哈哈,那是牛粪的荣幸!”
“咯咯咯!”“富贵哥,你累不累?”
“不累,头上顶着一朵花,富贵乐的笑哈哈!”
“富贵哥!你真好!”
“别在我脖子里放屁啊!”
“哎呀,咋说话呢!人家现在长大了已经!”
“我笨,你别骗我,哪回不是先夸我,然后又用臭屁熏我!”
“李富贵,你变心了!果然男人信得过,公猪会上树!”
“......”
那些纯净的笑声,和飞扬的眉发,让天空的白云和树上的百灵都自惭形秽,那在阳光下在空中跳跃的闪着金光的汗珠,写满了天真。
少年春衫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