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又想起自己去会仙楼替清浅告假时,半路遇到两个爱嚼舌根的酒娘缠着他说的一堆话来,嘴角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他还记得其中最中听的两句。
“这位爷都说了,清浅与那贵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自然要住上几天,好好叙叙旧,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其中一名酒娘眨眼如是说。
“贵人身份精贵,清浅就近伺候也是好的,掌柜是通情达理之人,又岂会不应允?大爷您就放一百个心。”
这两酒娘虽然爱胡言乱语搬弄是非,但这回却被她们料对了,爷的意思,果然是让宁姑娘多住几天呢。
“青松,你偷偷摸摸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们也乐乐?”
青松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凌雪雁却眼尖地瞄到他低头偷笑的表情,立刻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
他自小形影不离的跟在慕迟身边,凌雪雁对他并不陌生,说起话来也什么架子,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青松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很快回过神来,“回凌姑娘的话,青松只是想到爷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熟悉的盛阳,心里头高兴罢了。”
凌雪雁不疑有他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很喜欢盛阳?”
青松本来只是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笑什么才随便捏个理由出来搪塞,却没想到她会追问,愣了一下后,脑子迅速转了起来,回答道:“在盛阳凌姑娘就能常到府里来看爷,爷脸上的笑容多了,青松自然高兴。”
这话听起来像是奉承。实际上含了多少辛酸不用青松多说凌雪雁也知道,慕迟性子清冷,极少主动与人交流。虽说生在盛阳,但能称得上他好友的少之又少。更别说是至交了。
若非少时娘受过他的恩惠,领着凌雪雁来府里拜访过他,她想,她恐怕永远也没机会结识这么个人,更没机会知道他其实不是孤僻,而是不喜与人争罢了。
“几年不见,你嘴倒是甜了不少,可是你家爷教你这么说的?”
“凌姑娘说哪儿的话。爷自个的事还忙不过来,哪顾得上我呀,我说的那都是实在话,哪用得着人教。”青松顺溜地答道,心里却在想,这凌姑娘素来心思细腻,能举一反三,他这拙劣的口才还是别在她面前卖弄免得露陷,便道:“姑娘跟爷也有段时日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青松就不打扰先退下了,姑娘若有什么别的需要,喊我就是。”
“这才说了两句你就想溜了。莫不是你爷要派你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凌雪雁见他这么急切想走,顿时来了兴致,想也没想的就打趣道。
青松生怕把主子牵扯进来,连忙摇头,“凌姑娘见笑了,爷不曾指派青松去做什么,是外头下了点小雨,青松从会仙楼回来时,不小心淋湿了衣裳。怕受了凉不好伺候爷,便想急着回房换身衣裳罢了。既然凌姑娘留青松有事吩咐,青松候着便是。”
听了他的话后。凌雪雁往他身上瞄了两眼,果然见到他袖口被雨水打湿,就连额头上的碎发亦还滴着水,初来时,她还以为他是因赶路出汗所致,却没想是下雨了,摆了摆手道:“去换衣服吧,我可不想你家爷说我跑到他府上越矩苛待他的人。”
“凌姑娘是好人。”青松见她突然改变主意,立刻眉开眼笑附和,继而恭敬对慕迟道:“青松便先退下了。”
慕迟朝他点了点头,青松这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偷偷瞄凌雪雁一眼,抹了两把虚汗。
凌雪雁倒也没太在意,一边用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得跟清浅说着话。
清浅想起清早在如意坊遇到的事,便跟凌雪雁说了一番,还特别提起那位住在宸王府的女童来,顺便问她女童的来历。
岂料凌雪雁听到宸王府三个字气便不打一出来,好像跟那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不愿多说,清浅也不好多问,只道:“那孩子说想见你,让你有时间去宸王府找她玩。”
凌雪雁哦了一声,不在意地道:“他日遇到再说。”
“你们说的可是沈夫人的女儿,沈灵儿?”,沉默良久的慕迟突然插话,却把清浅给惊讶了一把,惊讶过后,她诧异地问:“你认识她?”
慕迟点了点头,“见过几面,倒是个机灵的孩子,可惜……”,眸光中闪着惋惜,却不愿多说。
“可惜什么?”清浅和凌雪雁齐声问道。
清浅从未见过他这样哀伤惋惜的神情,一时之间好奇。
凌雪雁则是想,那孩子身份尊贵,是那家伙姨母的女儿,又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虽说小时候受了点委屈,但如今却是万千宠爱与一身,人人羡慕的郡主,慕迟有怎么会说可惜。
“没什么。”慕迟却不愿多说,他答应过沈夫人,这事不能跟别人提。
凌雪雁撇了撇嘴,暗道他吊人胃口,清浅倒是没所谓地吃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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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府.
且说魏少宸被凌雪雁灌了几坛子烈酒后,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被仕琴扛回房后,一直处于昏睡之中。
仕琴自以为自家主子酒量高超,最多睡上几个时辰就能醒来,遂阻止了沈夫人给她灌醒酒汤的动作,将来探望的沈夫人和灵儿郡主都赶了出去,自个守在他房里等他醒来。
可仕琴从晌午守到黄昏,如今天都黑了,人却还没如预料般醒来,他顿时就急了。
一边吩咐人去煮醒酒汤,一边让人去请大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