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锦听着她心有余悸的语意,趁机教训她道:“所以,宫里的人少沾染为妙,不该管的闲事切莫再管了。”
庄若梅嘟了嘴道:“谁想沾染了,你没看我都将自己折腾成这副德行了吗?”
说到这里,又兴奋了起来,“姐夫,我听闻三姐因担心那药不安全,事先自己服用过,那你可曾见过三姐那般丑陋的模样?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坏了?”
最关键的是,他若露出嫌弃害怕之色来,三姐姐有没有暴打他一顿才是重点。
李凤锦听着她语气中浓浓的八卦意味,嘴角狠狠抽了抽,“她不是因为担心你才服用那药的!”
简直太自作多情了,若薇分明是要试验他的心才故意服下那药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好不好!
庄若梅在马车里尽情的翻白眼,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重点是三姐姐为了谁服药吗?重点是服药之后,他的反应以及三姐姐有没有揍他好不好!
“那你吓坏了吧?”
李凤锦眉头又是一跳,这臭丫头这般期待的语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让你失望了,本侯什么样人,岂会因为那么点子小事就吓坏,你想多了。”
“哦。”庄若梅果然甚是失望的垂了嘴角——什么人啊,看她丑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三姐姐当时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那么恶心的模样,他居然也没有被吓倒,太不合理了嘛!
庄若梅安静了一会,外头的李凤锦刚要松口气,又听她在里头开口问他,“姐夫啊,母亲跟小弟这会儿已经到高城了吧?”
李凤锦在心里算了算,“如果路上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到了。”
庄若梅出了一会神,“也不知道高城情况到底如何了?三姐那么着急的让人接母亲跟小弟过去,到底所为何事——姐夫,你一定知道的吧。”
李凤锦有几分诧异的挑了挑眉:“你三姐没与你说起?”
“她连离京都不曾知会我一声。”庄若梅不满的撅起嘴来,“虽然我心里也知道,三姐不会无缘无故跑去高城,必定是高城出了事——”
她顿一顿,声音渐渐沉下去,“在高城出了事又能让三姐心急如焚的,必定只能是父亲了……姐夫,当真是父亲出了事?”
她并非是直到此刻才想明白这些,只是下意识里,她不愿意去相信庄大将军在高城出了事。在她心里,顶天立地的英雄有两个,一个是她三姐姐,一个是她的父亲庄大将军。她只能仰望的这两个英雄人物,无论谁出事,她都接受不了。所以,她一直自我安慰,父亲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坚决不肯往坏的方面去想。
若不是今日遇到李凤锦,她实在忍无可忍的话,她想,她会一直装着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直到某一天父亲和三姐姐一道回京城来。
“你要知道,如今将军府里就你一人主持大局。”李凤锦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三姐十分看重将军府,看重将军府里的家人,在她回来之前,你务必要打理好将军府!”
“我当然会打理好将军府。”庄若梅心中一沉,顿时心浮气躁了起来,攥着帕子的手指紧了又紧,连喉咙似都因为紧张而紧缩了起来,令她口干舌燥不知所措。但只一瞬,便将心一横,深吸一口气,慢慢道:“姐夫只管告诉我,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凤锦听着她重又变得平静的语调,这才告诉她道:“他中了毒。”
“解不了?”庄若梅眼前一黑,所以三姐姐才那么着急的将母亲跟小弟带走,是要让他们去见父亲最后一面?“怎、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下毒害我父亲?”
“下毒的人你也不陌生,就是庄若兰。”若薇离京前曾去城南的地牢看过江流,李凤锦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而若薇能猜测出来的,他自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马车里的庄若梅极短促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已是气的浑身发抖,“庄若兰!庄若兰!她是不是疯了,那也是她的父亲啊!”
李凤锦没出声,他自小在阴暗的环境下长大,对于这种事的接受度自然比庄若梅要高得多。他相信,若薇在知道真相时,只怕也没有气的如庄若梅这样狠——他们都是善于接受极端残酷事实的人!
“她怎么能这么做!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她这样做,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三姐姐绝对不会放过她的!”难怪她当初要逃离将军府,难怪三姐姐想也不想就对外宣布了她的死讯,就算那时候三姐姐还不知道她对父亲下毒手的事,却也已经在防着她了,而她,还曾觉得三姐姐这般太过无情了些!却从来也没有看透,真正无情的从头到尾都不是三姐姐!
李凤锦对庄若梅的话甚是赞同,庄若兰当真死了也还罢了,倘若她仍活着,若薇一旦找到她,定会叫她后悔为人的。
庄若梅默默地消化着这个于她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快到将军府了方才哑声问道,“姐夫,我爹会死吗?”
李凤锦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又是好半天的沉默,“有没有法子,把我也送到高城去?”
不等李凤锦回答,她又自己低低的说道:“不能的吧,如果将军府里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会惹人怀疑的。三姐姐将将军府交给我照料,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给她添乱,让她不能心安呢?”
她希望三姐姐回来时,看到她将将军府照料的很好,会感到由衷的欣慰与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