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真人见顽石道人被一道寒光穿心而过,紧忙上前探看,余下那些小鬼由着戴道人收拾。戴道人祭出一小凳,非金非木,其色暗红,把头是一虎头,牙齿外露,唤作老虎凳,四足能发光圈,一经套住,锁精毕气,只能任那虎头咬死,眨眼功夫,就将这些太监宫女一并打发,收了法宝,也赶来看师兄。
见师傅面露悲色,心里便一个咯噔,就看顽石道人脸色苍白,印堂神光已散,自百会散逸精气,知道师兄怕是救不回来了,想到这数十年来相处,如何不悲。
顽石道人强打精神,执了师傅的手:“师傅,弟子辜负你了。”
“莫说这话,你可还有心愿未了。”
顽石道人将手抬起指向那边袁望:“弟子了无牵挂,只请师傅救他。那物事我先前让镇山师弟取回,原想留以钳制他,现如今,就还了他吧。”
见师傅答允,又叮嘱戴道人:“ 你于世间奔波,一定要多加小心。”
戴道人不忍看他,只是点头。
顽石道人知是自己时间不多:“弟子还点话想叮嘱他,师傅莫要见怪。”
阳明真人知道他怕是要与袁望说些私话,便唤来袁望,自带着戴道人走开。
到了此时,顽石道人身上力气全无,想坐起身也已不行,袁望见了,蹲下身将顽石道人扶住。
“我已央了师傅救你。”
袁望见顽石道人手指他心处,心里知道大概是孟极所说之事,于是点头表示明白。
“我少年时便极厌恶这污泥世界,只觉只有女子水一般的人,才是干干净净,所以任由他人说,也绝不去学那些有的没的,只与姐妹们亲近,真是怀念那段时光。”顽石道人说到这里,已是声音发颤:“自井中出来,我就见你眼神就像我当年一般,为什么?”
袁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厌恶这污泥世界。”
“你知道了?”
“自额头那眼睁开后,就知道了。”
顽石道人颤巍巍拉过他手:“知道了,就更要好好活着,你有机缘,活下去,真正的活下去。”
见袁望点头,像了了心事,安详睡去,再无气息。身子慢慢变化,再不见顽石道人,只剩五彩石。
袁望站起身来,便见阳明真人、戴道人过来。
阳明真人并两指向那五彩石点去,指指画画,那五彩石慢慢缩小,变化一玉,如雀卵大小,五彩缠绕,前后都有篆文。阳明真人将玉拾起,递给袁望,见袁望不接,也不强求:“你便也跟我们回山吧。”
见袁望点头,便卷了袁望并戴道人遁回量天观,到了观里,吩咐戴道人去安排袁望休息,自往偏殿。
到了第二天清晨,用过早饭,阳明真人叫童子唤来戴道人与袁望,示意他们坐下,这才取出木匣。
“我既答应宝玉要救你,便不能食言。只是有些话要叫你明白。”说罢取过一八卦镜,让袁望自观。
袁望接了镜,对准自己,只见镜中除了自己,竟有一物缠绕在他身上,蛇身虎头,满脸怨毒。
“你本是真龙命格,被人下此手段偷了运数,便成不了真龙,好好龙种只能化蛟,岂能不怨。如今我要取出了这蛊,对方难免要受此反噬,他家中本是朝中权贵,必要找你报仇;你也要一辈子被这怨气缠身,久了必扰你心智。”
“请问道长,可有办法化解。”
“我抽出这蛟,你尽失龙气,他虽比圆满时少得一点,也无大碍,我再叫戴道人备了礼物去登门致歉,帮你说和此事。”
“好。”不好也得好,哪有选择,袁望知道阳明道人其实是为他好,只是被抢的却要去给强盗致歉,真真,可笑。
阳明真人见他答应,方才接着道:“我需用八卦镜定住你全身,使血液不流,然后开胸换心,只是你需清醒,不然精气不旺,龙气便抽不干净。”
袁望脱掉上衣,在位置上坐正。
戴道人持了八卦镜,照定袁望,默运玄功,蒙蒙清光便罩住袁望全身。
阳明真人并指如刀,在袁望胸口一划一点,胸口开裂被清光撑开,不使合拢,往里看去,只见心脏位置上卷圈一只白蚕,浑身连接袁望周身血管,下半身像被吹大的气球,里面血液映的肚皮泛红,头上隐隐现一人脸,此时似乎有所预感,朝着阳明真人斯斯的叫。
阳明真人伸手进去,食指将那蚕腹轻弹,那蚕腹便剧烈收缩张开,如同风箱,将那蛟吸入腹中,任那蛟百般挣扎也是无用,待见吸收完毕,阳明真人两指一夹,将那蚕夹了出来,放入一个玉盒中收好,将木匣中心脏取出,为袁望换上,最后将一丸丹药捏碎,涂抹到袁望胸口,将伤口闭合,才叫戴道人收了镜子。
将玉盒交与戴道人:“此物一经取出,那边必有感应,此事越快越好,你现在就去吧。”
戴道人接过盒子,行了礼自去不言。
阳明真人又取了一丸丹药叫袁望服下:“你骤失龙气,身体大败亏空,还需好好调养,就在这养上几日,待恢复了再下山吧。”
“全听道长安排。”
待被童子扶回屋里躺下,袁望只觉自己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痛,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勉强拿出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道自己生病,需要请几天假,又被老板损了一顿,心里哭笑不得。
才发现,原来发生这许多事,竟然却只过了一天,感觉做梦一样,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到傍晚,童子送来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