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脸强”的到来无疑给整个监房新蒙上了一层极其灰暗的色彩,每个人均是心怀恐惧,惴惴不安。强如黑豹之流,无聊、荒唐如魏索、任来峰之辈,此时全部乖乖地蹲坐在墙根处,低眉顺眼。大家自然是惮于“狗脸强”的淫威,但就算抛开这个原因,还是没有人敢往他身边去凑的。“狗脸强”就好比是一具藏污纳垢,浑身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行尸走肉,谁愿意被他身上的跳蚤、八脚爬上一爬,盯上一口的呢?
与这么一尊“瘟神”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吃饭该怎么办?晚上睡觉又该怎么办?大家都是忧心忡忡。也就魏索还略微保留着些许欣慰的情绪,噢,还好的,又有了一条全新的泻火途径了,只需看看这条癞皮狗,就会恶心的呕吐,以后再也不会欲火焚身了,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因为是春节,看守所的牢饭倒也还过得去,今天早上更是非常难得地供应了热乎乎的大肉包子。这对吃惯了窝窝头、烂菜汤,久不闻肉味的囚犯而言,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小。许多人都是眼放绿光,狠狠地吞着唾沫,甚至淡忘了紧缠于心头的忐忑与恐惧。
瘟鸡从管教手中接过了装满包子的铁桶,手腕一沉之下没来由的一颗心也是跟着沉了下去,他突然意识到手中的这桶包子原来就是一颗烫手的山芋。转瞬间额角已是微微见汗,但是没办法,今天轮到他值日,牢饭必须由他分发下去的。
要是换作平日里,瘟鸡对这个工作还是相当热衷的,不但能假公济私克扣普通囚犯的牢饭自己多吃点,还能够变着法子去拍拍黑豹的马屁。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监房里又多了一个似乎更加强势的人物“狗脸强”。局势显然不够明朗了,这就涉及到一个利益重新分配,“蛋糕”怎么切的问题,而现在这个极其关键,又极其棘手的问题却是落到瘟鸡的头上了。
一时间瘟鸡的脸色阴晴不定,脑子里划过了许多个念头。嗯,最好的分配方式自然就是自己与“狗脸强”将这桶包子给平分了……但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头,就立刻被其生生扼杀在了襁褓中。为什么?这么做太冒险了。毕竟“狗脸强”的事迹只存在于传说中,谁也没见识过他真正的武力,万一选错了阵营。站错了队伍,那才是悲剧了。其次,这“狗脸强”的大腿也未必是那么好抱的,在瘟鸡的认识中,“狗脸”就是翻脸不认人的意思,想靠着半桶包子去“投诚”,总感觉不那么牢靠。
瘟鸡也想到了平均分配,反正等分好之后谁的拳头大,动手去抢好了。也省得为难。但如此一来他就占不到便宜了,怎么都觉得不甘心。
“大哥……您自己拿,能吃多少就拿多少……”瘟鸡思前想后,还是一狠心。一咬牙,壮着胆子来到了“狗脸强”的跟前,“大哥,今天吃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哦y嘿,想想‘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句话。就该知道有多好吃了……”
瘟鸡话说到这儿,脸色却是变了,他突然记起对方就是叫“狗脸强”的,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了“打狗”两字……
“胡言乱语!你是在发鸡瘟啊,给我滚”z豹似乎已经回复了生气,突然狰狞着脸冲上前来一把夺过了瘟鸡手中的包子桶,然后一巴掌扇飞了后者,等回过身去,已是一脸的谄笑。
“强哥,您初来乍到,我们也没有心意可以表达的,这些包子,您就收下吧q天吃不完没关系的,放到明后天也可以吃,现在天气冷,是不容易变质的”。
黑豹自从被魏索暴打一顿之后,威信指数直线下降,现在大家又见他这副卑劣的嘴脸,更是感到不齿。瘟鸡摸了一把嘴角渗出的鲜血暗自咒骂,麻痹的,原来这土豹子是这么一副德行啊!以前见这厮穷凶极恶,做个梦环游世界都要找人报销的,可一旦遇到比他更恶的,照样献媚讨好,毫无底线,真是恶心透顶!
“今天吃不完没关系,放到明后天也可以吃”?“狗脸强”眼皮一翻,脸上神色似笑未笑。一手接过包子桶,身子略微一探,却是狠狠地给了黑豹一个耳光。
这记耳光力量好大,“啪”的一声脆响,就黑豹这么个彪形大汉也是浑身晃了一晃,一屁股跌翻在了地上。黑豹捂着**辣的一张脸懵了,监房内的所有人也都懵了。这又所谓何事?
“爷爷我对食物的要求很高,你竟然拿这些东西来糊弄爷爷,脑子不清爽啊9敢打算让爷爷吃隔夜的?嘿,只能给你一个耳光清醒清醒了”。“狗脸强”咧着满嘴的烂牙摇了摇头,“爷爷最爱吃的是刚从身体上分离出来的,鲜活的瘦肉,偶尔也佐以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面食换换口味,这些东西嘛……”
“狗脸强”说着话拿起一个包子颁了开来,挖出里面的肉扔在了地上。又从身上淌着脓水的伤口中抠出了几条蛆虫,裹进了包子皮中。
“这些肉都是死肉,哪有爷爷身上的蛆虫鲜美可口呢。嗯,这蛆虫‘汉堡’既解馋,又消饥,真是不错。可惜啊,蛆虫眼看着就快吃完了……”
监房内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狗脸强”,看着“狗脸强”将手中的蛆虫‘汉堡’一阵狼吞虎咽,谁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张嘴,只要一松气一张嘴,保不定又会忍不住呕将出来的。
“狗脸强”一口气吃了大半桶的蛆虫“汉堡”,这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抬起头来那毒蛇般阴毒的眼睛轻轻一扫,每个被他目光扫视到的人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