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回去吧,一大早就都在这里陪着我,多不好意思。”西林浅笑道,眼神流光莹莹,神采奕奕,无丝毫畏惧之色。
程若水一见,心底更是五味杂陈,勉强地扯出一丝苦笑,道:“没有,只是瞧见林儿,便觉得。。。”
“你是在担心她吧,别多想,父亲说了不会有什么大事,魏王只是想见一见林儿而已。这事还是我们做的不够妥当,才把林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程皓安言罢,一个大躬身,“今日就拜托了。”
午时十分,入宫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程府门口。
若水静静抓着西林的手,眸内水色流动,却终无言。
程皓安等人一路送西林上马车,瞧着樊雅兰在前头走着,西林用几乎未可闻的声音轻声道:“程大哥,我还有事相求,即使有为难之处,也请务必答应。”
程皓安心下一惊,有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却详装着平静道:“林儿別太慌乱了,没事的,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
话未完,被西林直直打断了:“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如今行事会细细考虑可能发生的每一个结果。如果我今天回不来了,青濛和白绣暂时委托于你,魏国暗涛汹涌,和她们实在没什么关系,不妨送她们会宁国吧。还有关于此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那番话只在若水的院子里说过,当时在场总共也只有这些人,又怎么会流传出去,这里头有人一定有问题!我不知道是谁,但是这个人你务必要找出来,潜伏在程府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些什么!”
程皓安心酸和愧疚一时也说不清楚哪个更强烈,强忍下内心的波动,西林说的这些他何尝没有想到?
程府内如果隐藏着什么对程家有危害的人他是断断不能容忍的,只是难以相信他自小生长的地方竟然也是暗藏凶机。
他对西林是有愧的,当时之所以能答应沈煦寒的请求,一来他自知必须回家去承担自己逃避了几十年的责任,帮挚友一个忙只是顺手而已,暂住在有权有势的程家也不会出什么事。
二来初见西林,只觉是一个简单却有情有义的女子,背负着深仇大恨,不顾危险,毅然勇往前行。
他是佩服的!
即使知道她要去的是北魏,那个充满龙潭虎穴,悬崖峭壁的地方,他也愿意帮这个忙。虽然这几个月来,他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到多少,甚至暗地里希望她就此收手,毕竟去了北魏,一切就脱离他能掌控的范围了。
然而这个女子在魏国帮了他这么多,从接手家业到重遇尹白石,各种困难和险境都是她帮了自己,更让他第一次开始直视了自己的内心,承担了自己的责任。
如今却被无辜牵连如此,他自己隐隐也是有些不安,只是面对西林清澈无畏的目光,自己反而被动地选择了相信她。如果她此次执意要离去,他即使知道将会面临着巨大的险境也会放由她离去,可她却留了下来。
这番话听得他心酸无比,侧首望向她波澜不惊的双眸,她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西林坐上了马车,轻撩起纱帘,程皓安还在怔怔地望着她,身旁的青濛和白绣,一脸的担忧,却只能对着她摇摇手。
马车缓缓向碧波宫驶去,明媚的阳光透过纱帘暖暖地照了进来,眼前的阳光散发着点点光晕,惹得人困意袭来。
想起之后不知还会出现怎么样的状况,便打算阖眼小憩片刻,这副朦朦胧胧的神情在程简看来却以为是西林极度不安。
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会出这个麻烦事,朝堂之上,魏王突然要求一见西林,自己自然不好推脱,又无其他借口。若水是万万不能去的,而上次樊阅桥的寿宴,也是出乎意料地暴露在了众人眼前,此事无论怎么看,也只有让西林前去了。
原本很担心西林会拒绝或者索性一走了之,却不想此女子坦然接受了,想到雅兰曾和自己言语之事。
也许她和安儿的确情深意重,本是门极好的亲事,只可惜这事如今搞得天下皆知,也是不成了。
尤其是日后又该如何澄清身份怕也是很头疼的事情,当日这般做法竟然搞成如此大的隐患,实在是意料之外。思及此处,程简眼神里闪过一丝狠绝。
马车在碧波宫门前突然停下了,一个趔趄,马车周身剧烈晃动了下。
车外守卫高声喊道:“来者何人?”
程简毅然掀开车帘,那守卫一见,即刻恭敬道:“程大人,失敬失敬,今日进宫赴宴的大人们实在是太多了,为了防止不法之人,这不只能严加检查了,还望程大人见谅,见谅。”
“无碍,这是你们的本分,走吧。”程简淡然一笑并无多言。
“程大人进宫,放行。”
西林被方才的大动作彻底惊醒了,当时在沢霜宫,以她的身份是随意进出的。
“林儿,不必紧张,今日是夏时节,文武百官按理都会进宫,这人一多,宫门的守卫自然严了。”程简慈祥地笑着劝慰道。
碧波宫如同沢霜宫一样的气派雄伟,每个宫门口的守卫比往日更严谨,认真地检查着每一辆马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碧波宫规定入宫的马车必须停靠在宫门口,每个人必须步行前去宫殿,也是为了表示对魏王的尊重。
西林站在空旷的宫廷内,遥望着巍峨庄严的碧波宫,内心酸涩不已。她曾在一个温暖如家的王宫内住了两年,那是她一心一意认作第二家的地方,如今望着这似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