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巨大的疼痛蔓延了全身,她是快死了吧?死了倒也好,大家又可以重逢了。
早已不习惯孤独,一个人寂寞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啊,茫茫雾霭中,是谁用熟悉又久违不闻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太熟悉了,这声音熟悉到一念起骨骼都在发痛。
岁月在回忆中流淌着,时光的笔墨浓重又厚实地添加了每一笔,所到之处纸墨清香,淡淡哀愁,刻骨铭心。
耳边的说话声此起彼伏,有个熟悉的嗓音声声入耳,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此刻会听到这个声音?果然大家都不在了才会再次重逢吧。
“姑娘,你醒了?”一个兴奋感恩的声音传来,随后渐远去,却仍听得清清楚楚。
“姑娘醒了,你们快来啊!小青姑娘呢?快把她喊来,她准高兴坏了。”
周围依旧朦朦胧胧的,依稀间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味道扑倒在她怀里!压着了她受伤的右臂,西林不禁吃痛,闷哼出了声。
“林姐姐!你可醒了,吓死我了,老天保佑啊!我好想你,这两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随后便是放肆地大哭着。
西林的左手没什么大碍,拍了拍怀中的温暖,待那人抬起头西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鼻子一红,嘶哑道:“青濛。”
“是我!是我!林姐姐,真的是我!我可找到你了,都两年了,两年了。。。”青濛附在她身上痛哭着。两行眼泪滚滚落下,打湿了青濛的头发,青濛不顾一切牢牢抱紧了她,唯恐下一秒又分别了。
记忆中的青濛,乖巧灵动,宛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不会照顾自己又有些胆小怕事。两年过去了,双目依旧清澈,灵气逼人,只是给人的感觉成熟了些,一袭绿衣依旧,却恰到好处展现了妙龄少女的干净纯美。
西林恍惚间觉得快要不认识她了,这种熟悉中的陌生竟有些让人后怕,也许是自己在这两年的时光中变得太多,苍老了吧。
青濛毫不介意西林的改变,以前的西林简单快乐,如今多数时间总是一人静静呆着也不多话。通常青濛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最后发现都是自己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便会默默地坐着,她有一肚子话想好好问清楚,然而看到西林的神色后她便不敢了。
除了青濛,西林见到最多的人是一位男子,好生眼熟只是一点记不起哪里见过他。他每日都会按时来给西林搭脉诊治,甚至会亲自熬药,和青濛很谈得来。
不说话的时候面容严肃,眉目分明,鼻梁高挺,唇薄如削,目色凌然。身上能闻到淡淡清香的药草味,至今未和西林搭过一语。
每次诊脉的时候青濛都异常安静,结束后便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那人淡淡一笑,笑容温和好看。
约莫过了一个月,西林身体才大好,每日也能自个在院子里走个几圈。这是座简单到独特的院落,所有的东西一桌一椅都是竹制。然而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竹子,西林在渊清阁里的书册上读到过,恐怕这是世间难寻的紫幽竹。
此竹极为难得娇贵,初种植时很难生根发芽,反而一旦种活了接下来就容易的很。牢固坚韧,轻易不会损坏,通身竹叶清香四季不断,这气味蚊虫不近。
为何称为紫幽竹呢?传言千万颗种子内会有一颗生而紫色,香味奇异可比拟任何一种香料,用此竹而制的东西也是难得的宝贝,如用紫竹制成萧,音律独特流畅宛如仙乐。
这院落后头种了大片的紫幽竹林,却无一根紫色,所谓的紫色竹子怕也只是传说而已。只是紫幽竹本就难寻,这院落全以它制成也实在难得。
院落里除了寻常的房屋之外,还有一座竹制的亭楼,清澈小巧的小池塘围绕着这座精致别雅的小楼。两侧斜梯而上,露天清朗之处是一竹桌和二三把竹椅,对内的屋子里头是一间书屋,亭楼的牌匾上写着三个狂草大字-不语楼。
一切看似云淡风轻,却不由感觉到这院楼的主人内心云卷翻涌,西林不懂自己为何有如此之感。
“青濛,你们真的没在岸边找到其他什么人?”西林俯在窗前,眼神飘忽,不死心地问。
青濛心中一叹,缓缓道:“林姐姐,我们只找到了你一个人,差一步都救不回你了。事后我们也去寻过多次,没有你说的那位朋友。”顿了顿,复道:“你已经问了很多次了,以前的事我们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
西林自醒来后不停地追问恪沄的下落,青濛前前后后让人去找了多次,每次都无功而返。
半响见西林并未开口,青濛轻轻地唤了声,“林姐姐。。。”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林的神色。
“恩。”西林淡淡回答着,眸色沉静。
“院落的主人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我帮你更衣吧。”清濛心下微叹,终开口道。
这一个月以来西林特意装作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想问的状态,虽说她对一切也很疑惑,只是心中的沉重压抑得她什么都不想管。
如今很多事都必须直面清楚,也不能永远躲避下去,遂点了点头。病着的时候西林都是简单的内衣和袍子,这副装扮显然不适宜见客。
青濛捧着干净的衣服上来,一瞧见只觉气血上涌,层层回忆浮现在眼前,许久未流的泪水禁不住充盈了眼眶。
青濛看见西林这样,内心发酸不止,勉强笑道:“这衣服是我们在找你的时候发现的,只是你前脚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