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带着刺。
四目相对。冰冷的目光,错愕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书瑾想起石漪那日在健身房里那般亲热的同肖容予说着话,再看着此刻的肖容予,那些悲痛与怒气,都升腾起来。
“那么,依着你看,我到底该是以什么模样什么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你才能满意?”她不躲不避,紧紧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问得真切明白。
对于她和他的关系,她一直在逃避,一直不肯去面对这段以伤口形式存在的关系。这一刻,她终于,不愿意再躲下去。
没用的,即便将头埋在沙子里,不去多看,不去多想。还是有人会逼迫着她抬起头来,去面对那道血淋淋的不曾愈合的伤口。
肖容予的嘴唇紧紧闭着,刀片似的。
书瑾的这副姿态,他没见过。
这样的问题,他也从来没问过自己。他所想要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她。
漫长的沉默。
书瑾终于低下头去,看着盘子里的水果沙拉。这会,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嘴里都是苦的。
也许,她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就连她的存在,对他来说,都是错。
就在书瑾以为肖容予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在这屋子里响了起来。沉郁,醇厚,如同发酵了的老酒。
“在你心里,我算是什么?”
这话,书瑾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是从肖容予口里说出来的。她一时,有些发愣,惶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肖容予。他神色平静,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或是随便一问。
这算是什么问题?书瑾有些想不明白。
“你是我丈夫。”
肖容予勾了唇角,唇边泛起一抹近乎于自嘲的笑意来,“也就是仅此而已?”
这一回,书瑾彻彻底底的搞不懂了。
在外招花惹草的,是他。一直有家不肯回的,也是他。可现在,依着他话里的意思,倒成了她的不对了。
肖容予拿起旁边的杯子,将那杯中的凉水,一口喝了下去。那凉意从咽喉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那凉意在心里百转千回,冻结成冰。
眼前,书瑾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模样,分外刺眼。
“你要是想,我可以让她撤离剧组。”肖容予没再等她的回答。
这话里,听不出一分一毫的歉意。
“不必了。不是你说的吗?这婚姻,什么都不是。”
“你确定?”
“我确定。”
肖容予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吃着饭。这包厢里,在肖邦的钢琴曲之间响起的,只有刀叉碰到碟子的声音。
吃过饭,书瑾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她站起身,一边说,“我一会还有戏。我先走了。”
肖容予也站了起来,他将西装外套的扣子扣上,“我送你。”
“不用了。”
肖容予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直接往前走去。书瑾也就跟上了他的脚步。从餐厅出来,孙竞一眼看到,从车里下来,拉开车门。
书瑾坐上车后,肖容予也跟着上了车。两个人并排坐着,离的很近,两边的风景开始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