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温婉蓉以为覃炀最多一个时辰就回府,直到亥时落锁才听见门廊下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她忙开门,将人迎进来。覃炀身上带着初春夜露,沁凉。温婉蓉伺候他换衣服,轻声问:“英哥儿走时好点没?”覃炀换好衣服去屏风后净身,回答:“没哭,就是情绪不太高。”温婉蓉叫红萼把温好的热水拿进来,她亲自往盆里添水,闷闷叹口气。
覃炀握住纤细的玉手,示意够了,目光却黏她脸上:“我刚才回来听垂花门的厮,送走英哥儿后,你哭了?”温婉蓉淡淡嗯一声,放下铜壶,转身去屏风外,总觉得心空了一块,拿起书听着传来的水响,什么都看不进去。
半晌,她抬头问:“怎么今儿回来这么晚?”
“回来色还早,我去了趟枢密院。”覃炀边擦手边,
“顺道去趟前锋营找了一队人马紧随其后,护送到樟木城。”温婉蓉想起家伙临走时的嚎啕大哭,心里酸,生出几分怨怼:“你倒是有心,不枉费英哥儿平日那么敬重你这个当爹的。”覃炀听出她怪他,皱皱眉,一声不吭拿起兵书靠在摇椅上,其实他心情也不好,英哥儿嚎啕大哭闹着不走时,他甚至想火,想责问温婉蓉怎么教孩子?
一到晚就知道溺爱,生怕儿子吃一点点苦……温婉蓉看出他脸色变了变,懒得吵,赌气似的进了里屋,熄灯睡觉。
她睡着时,堂屋还亮着灯,再等身侧塌陷下去,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拦腰搂住,熟悉的气息温热整个后背。
温婉蓉迷迷糊糊醒过来,翻个身,下意识躲进宽厚胸膛,忧伤道:“英哥儿最喜欢睡厚床褥,客栈里肯定没家里暖。”一句慈母多败儿含在嘴边,想了想,换成:“温婉蓉,他迟早会面临恶劣的环境,行军打仗没人伺候。”温婉蓉轻哼一声,没再话,本来两人相拥而眠变成两人面向同边。
覃炀困了,懒得过多计较,闭上眼没一会睡过去。隔照例卯时进宫,早朝完便回枢密院忙公务,一切正常不能再正常,丝毫看不出府邸生过任何风波。
唯有议事时,宋执别有深意看他一眼。覃炀忙,温婉蓉也没闲着,从仁寿宫定省出来,前往人少的甬道,拐了远路去合欢苑。
牡丹一见她来,忙让出上座,叫宫人上茶点,笑着体己话:“公主,这是内务府送来的新茶,您尝尝。”温婉蓉端起茶盅揭开茶盖,放在鼻下嗅了嗅,抬眸浅笑:“西湖龙井,香味鲜嫩清高。”着,又细细品一口,满意的嗯一声:“鲜爽甘醇,好茶。”牡丹开心笑起来:“臣妾尝了些,也觉得滋味极佳,便留了一罐,心思公主什么时候来,用此茶招待。”温婉蓉哂笑:“想来皇叔心中惦念兰僖嫔,命内务府送来好茶。”表面上好似为齐淑妃怀孕开解其他娘娘,可牡丹明白她有话单独。
她轻咳一声,叫来宫女,指着另两名宫女,叮嘱道:“你带上人,叫御膳房炖两碗百合莲子红豆沙,就按昨的法子炖。”炖甜品稍久,正好空出时间话。
屋内只剩两人时,牡丹收了笑,正色问:“英哥儿最近好吗?”温婉蓉想想昨,违心声好,思忖片刻,决定告诉她:“如今齐淑妃有孕,她堂哥齐佑三不五时前往御书房,覃炀恐生有变,已经把孩子送离燕都避风头。”牡丹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眼底泛起心疼,悠悠叹气:“有公主安排,必定极周全,英哥儿不委屈。”不委屈吗?
也许吧……温婉蓉不敢也不想回想昨的情景,生怕自己流露的感情动摇牡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
她嘴角透出一丝苦笑,安慰:“英哥儿是祖母的心头肉,祖母亏了谁自不会亏了孩子。”这话牡丹信。
寥寥几句完英哥儿,又提及另一个头疼的问题:“公主,前两景阳宫的姑姑来过,问臣妾,刘绣娘何时进宫,淑妃娘娘等着她为龙嗣打图样。”是温婉蓉出主意,叫柳一一装病能避几日是几日,没想到齐妃坐不住了。
她垂眸盯着嫩绿光润的茶汤,微微蹙眉:“你怎么的?”牡丹放下茶盅,看过来:“臣妾按公主叮嘱过的,怕刘绣娘病气过给齐妃和龙嗣,暂时回家歇养,等病好再进宫。”温婉蓉抿抿嘴,压低声音道:“我会尽快送走柳一一,你一人在宫中与齐妃周旋多加心。”牡丹轻轻点头:“公主放心,景阳宫那边倒能应付。”到这,又像想起什么,接着道:“大宗正院昨儿派人告知,下月十六册封贵妃,要臣妾这段时间仔细着点。”温婉蓉暗暗记下日子,提醒道:“平日里齐妃视你为眼中钉,如今身怀有孕,受皇祖母重视,你此时封妃,她只会更加妒你、恨你,你万事心,莫落人口实,惹皇叔不快。”牡丹颔额,明白。
这头合欢苑两人提防齐淑妃,那头景阳宫里有人脾气摔茶杯。呯啷,接着一声呯啷,齐淑妃把矮几上能摔的都摔了,指着宫女鼻子骂:“一群吃白食的!本宫养你们何用!”话音未落,吓得一众宫人跪地求饶:“娘娘保重身体,保重龙嗣,钟御医了,您切莫动气。”
“本宫的龙嗣好得很!”齐淑妃怒目盯着多嘴的宫女,叫道,
“来呀!拉出去杖毙!”宫女花容失色,别人拖出去时,连连喊着娘娘饶命!
东西砸了,杀人解气,能做的都做了,齐淑妃心中仍有郁结,她就纳闷,皇上为何偏心那个狐媚子,她怀子嗣,没听出皇上一丝一毫的重视,皇后位置空着,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