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泽紧贴身后,又抓过她的手,皱皱眉问:“怎么冰凉凉?”
柳一一抽回手,低声说从小产后就一直这样。
丹泽除了叹气就是叹气,把人拢怀里,继续给她焐着:“以后冬天,我都给你暖手。”
换以前,柳一一早高兴得屁颠屁颠扑他怀里,如今柳一一只是笑笑,说包个汤婆子就好,不用麻烦别人。
大概得到的时候没感觉,失去的时候才无比怀念,是丹泽当下心情写照。
他搂着柳一一,微乎其微叹气,有一种人回来了,心却走远的不好预感。
这一觉并不踏实,柳一一稍有动静,他就醒了。
柳一一似乎睡得也不安稳,来回翻动,总在喊冷。
丹泽没想到柳一一畏寒,虚到这个地步,只能把人搂得更紧。
两人反反复复睡着又折腾醒,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再等起床已近午时。
柳一一依旧很安静,丹泽不说话,她也不像以前嘴巴得得个没完。
午饭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随便。
丹泽说柜子里有新做的冬装,她也不穿。
总之昨天怎么来的,今天照旧一身素装。
但不知是两人彼此熟悉,还是在大理寺练就出的洞察力,丹泽总觉得柳一一的变化不仅仅两人矛盾这么简单,还有别的心事。
“一一,你离开我,后来住哪?我知道你没去青玉阁。”他尽量表现出关心,而非审问的架势。
柳一一倒没隐瞒,回答:“我住城西的西门街附近,那儿租子便宜。”
丹泽手里筷子一顿,放下来,语气保持平缓说:“西门街那边是黑市,你知不知道?”
柳一一迟疑片刻,点点头:“我托粉巷的朋友找的,等我把手里活计做完,拿到月钱就换个地方住。”
丹泽想都没想,提议:“一一,你还是搬回来吧,和以前一样,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勉强。”
柳一一不出意料的拒绝:“我不来了,手上的活太多,料子、绣线搬来搬去弄乱了,耽误工时,掌柜会扣月钱。”
“钱不是问题。”丹泽给她夹一筷子菜,以她身体不好为由,试探道,“你现在这样不易操劳,绣花这种费神的事最好少做,过两天请大夫复个诊,你昨晚喊了一晚上冷。”
柳一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默默吃自己碗里的饭,更多像一种无声反抗。
丹泽隐隐直觉柳一一有事隐瞒,而且在她消失这段时间里,到底生什么,很让人起疑。
他不动声色边吃边问:“一一,是谁介绍你去西门街住?是不是花妈妈?”
柳一一摇摇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避重就轻道:“西门街那边也没想象中乱,再说我做完绣坊的活计,不久会搬离,你不用担心。”
“你打算搬哪?既然不住,为什么不搬回来,我府上也不用出租子,何况离你绣坊路程不远。”
柳一一依旧不答应,理由也充分,说在丹府容易触景伤情,对养身子反而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丹泽不好勉强她回府,话锋一转,问她想住哪里,他可以先替她打理好一切。
这次柳一一没拒绝,她想了好半天,似乎真的在考虑丹泽的提议,而后点点头,说等她看好地段再说。
眼见,一切即将水到渠成。
三日后,柳一一借口拿绣线,独自回了西门街,这一去,直到天黑也没回。
等丹泽察觉到不对劲,找大理寺眼线混进黑市摸了一圈,也未找到柳一一的踪迹。
似乎,好像,一天之内,柳一一人间蒸了。
有人一个冬至过得稀烂,有人比稀烂强那么一点,虽然大假,也别想清闲,比如覃炀。
他之前就差把家搬到枢密院,除此以外去得最多就是御书房,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终于挨到冬至,瘫死状赖在屋里,哪都不想去,恨不得吃饭都要人喂。他躲懒,温婉蓉不能躲,趁大年节相互走动拜访的官员络绎不绝,尤其覃炀恢复将军职务并兼任驸马爷后,之前不来往不巴结的牛鬼蛇神像雨后春笋,冷不丁冒出来,今天三三两两,明天三三两两结伴成
群给覃将军和婉宜公主拜年。
一大早,温婉蓉送走一波宾客,回屋子时,脸都笑僵了。
她一面揉着腮帮子,一面进里屋喝口热茶,歇口气,对赖在床上的人说:“人都醒了,还不起来?英哥儿和飒飒都准备吃午饭了,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床上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动了动,窝在被子里继续闭目养神。
“覃炀跟你说话呢!”温婉蓉见他不理,坐到床边戳戳被子,“你再不起来我不管你了,中午去祖母那边吃饭,你爱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说着,她起身,冷不防被一把拽回去。
“难得老子休息,去什么祖母那边。”覃炀边说边麻溜脱了温婉蓉坎肩和对襟袄,拖进被子,手开始不老实,一脸坏笑,“裙子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脱什么呀!”温婉蓉推开凑近的脸,按住粗糙大手,瞪一眼,“说不准下午谁又来拜访,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闲在屋里大小事不管。”“我确实不想管。”覃炀听到访客就头大,翻身平躺,一手搂着温婉蓉,一手枕在后脑,盯着床顶大叹口气,“你看看来的什么鸟,老子被降职当御林军统领的时候门可罗雀,现在门庭若市,一群趋炎附势的
狗东西!”
他嘴里骂,温婉蓉听着没吭声,可世道不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