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一等丹泽走后,把藏在针线篓里绣了一半的“百丹图”拿出来,她私下偷偷问过管家丹泽生辰,开春后就快到了,虽然他从来不过这种日子,但她还是想给他惊喜,思来想去,府邸不差什么,她也没那么多钱买好东西,干脆挥手艺特长给他绣点什么。
绣坊有接“百寿图”的活计,她灵机一动,衍生出“百丹图”,一百种字体的“丹”字,看起来简单,绣起来才知道费时费力。
柳一一边绣边估摸时间,绣完加装饰,配苏流坠子什么的,少不得一个月,毕竟冬至后绣坊忙起来,她就没时间摆弄自己的小玩意。
不过她那点心思在丹泽眼里藏不住,丹泽晚上回来问她这两天做什么,神秘兮兮的,柳一一不理也不回答。
丹泽晾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就随她去了。
隔天燕都的雪下了一天没停过,柳一一心思照这种天气,明天肯定出不去,耳环也买不成,然后唉声叹气一整天。
丹泽吃晚饭时看她情绪不佳,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结果柳一一大一声小一声感叹,指指窗户,说听听外面的风声,估计买不成耳坠了。
“下刀子也去买。”丹泽看透她那点小心思,笑起来,要她先吃饭,“我明天难得有空,不去,只能等到冬至,冬至店铺歇业,你愿意等,过完年关再买也行。”
他说得一本正经,柳一一却听出调戏的味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天天跟阴险蚊虫同枕同眠,脑子再笨也有长进。
柳一一吃一大口饭,含糊说:“那不成,我明天不能好使你,你不出去,指不定闲在屋里怎么折腾我。”
丹泽不予理会,继续吃自己的。
柳一一用手肘碰碰他:“哎,你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啊,明天下刀子也出去,这话你说的。”
丹泽眼底浮出笑意,嘴上念她:“吃饭,吃饭,吃不言睡不语。”
柳一一心里不服,刚想抬杠回嘴,丹泽抢先问:“你明天还想不想出去?”
“想。”
“想就吃饭,少说话。”
柳一一老实“哦”一声,心里寻思,为什么每次都被看穿?小白脸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隔天寅时二刻,柳一一就醒了,丹泽还在睡,她惦念出去的事,轻手轻脚爬起来,披好外衣,偷偷摸摸开窗想看看外面天气,结果屋外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倒是一阵寒风卷进来,把床上的人冻醒了。
“柳一一,你又作什么妖?”丹泽烦得要命,下意识翻身到床里面,裹紧被子。
柳一一也被突如其来的寒气冻得一激灵,打个喷嚏,搓搓鼻子赶紧回被子里,把冰凉凉的手放丹泽身上取暖。
丹泽本能把她推一边,极不耐烦啧一声。
柳一一当下确实冷,管什么小白脸小黑脸,死皮赖脸往跟前凑:“你气性怎么这么小,给我捂一下又不会死。”
她说着,手往丹泽衣服里钻,脚也往对方腿上贴,彻底把人凉醒了。
丹泽坐起来看一眼漏刻,临近离起床时辰,也不用睡了:“柳一一,你白天作妖,我看不见就算了,大半夜也开始作,治不好你是吧?”
柳一一手脚回暖,捂在被子里,露个脸,故意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他:“一大早起来生气伤肝,捂个手而已,多大个事,你一脸凶相干吗,要吃了我吗?”
“今晚吃,现在没空。”丹泽没心情听小钢炮嘚嘚,掀被起床。
柳一一跟着下床,笑嘻嘻挤到屏风后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丹泽没好气回答:“不知道。”
柳一一继续笑嘻嘻,哄道:“哎呀,别气了,反正你今天大把时间休息,大不了买完耳坠子,回来补觉嘛。”
丹泽洗簌自己的,不吭声,也不理她。
柳一一自问自答,凑近笑道:“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别这么小气性,粉巷姑娘们要知道倾倒的丹爷是这种脾性,会伤心死的,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她哼着小调转身出去,气得丹泽无言以对。
柳一一嘴巴不饶人,尤其对丹泽特别无所顾忌,想说什么说什么,时间久了,连下人都习惯他俩相处模式。
哪天没听见没拌嘴,估摸就是真吵架了。
丹泽出门时脸色还不大好看,反正没给柳一一笑脸。
柳一一也不在乎,小白脸爱生气,她有什么办法。
不过气归气,闹归闹,约莫巳时过半,丹泽如约回来。
天公挺作美,早上还阴沉沉的天空,现在竟放晴,即使阳光不暖,总比下雪强。
柳一一利索穿好衣服,套上斗篷,拉着丹泽出门。
马车上,她还在哄他:“至于嘛,就起床那点事,不高兴到现在。”
丹泽瞥她一眼,淡淡道:“你少作,我就高兴了。”
柳一一二皮脸,把斗篷打开:“好,好,你给我捂手,我没给你捂,现在还你行了吧。”
丹泽懒得理她的邪门歪道,骂她学不到好东西。
柳一一哼一声故意吊儿郎当地翘脚,嘚瑟道:“我就这样,你不要我啊,是谁不让我嫁别的男人?阴险蚊虫。”
丹泽撂一句回家收拾她,任柳一一怎么挑衅,不再言语。
等到了银楼,柳一一就消停了,把丹泽胳膊挽得紧紧的,用她的话说,不能得罪金主。
柳一一挑饰挑花眼,也没在意身边的人,嘴上一个劲问丹泽是这好看还是那好看。
丹泽一开始有应声,后面就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