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没觉得稀奇,接过银子,一脸不满:“燕都每天进进出出多少外商,去粉巷的又有多少,叫老子找外商?找个球!”
管家缩缩脖子:“宋爷说,这批外商时间太巧合,夫人出事的白天入的城,第二天辰时,也就是昨儿就出了城,一路往西北去了。”
覃炀哼一声:“你的意思,刺客已经逃走了?”
管家没敢吭声。
覃炀看了眼手里银子,心思这年头还有花钱办不到的时,烦躁摆摆手,示意管家下去。
他寻思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本想再进屋问问温婉蓉那天夜里的情况,看有没有遗漏之处,但天色不早,他赶着早朝。没时间多想。
下朝后,他没去枢密院,直接回府找老太太。
老太太看他这个点回来,打发走一屋子下人,单独留他说话。
覃炀开门见山:“祖母,温婉蓉说那晚认错人,而且对方口音很重,一听就不像中原口音,我一直纳闷,下雨那夜雷电交加,就算看不清脸,能看清体型,怎么会认错?”
他的第一想法,得和他多像。才会认错。
因为温婉蓉有见人一面,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不认为她会轻易认错。
老太太喝口茶,神色如常:“认错就认错,和你体型差不多,军中就有不少,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是祖母……”
覃炀还想说什么,被老太太打断:“炀儿,三思而后行,有些话祸从口出,你没真凭实据,不要乱猜,懂吗?”
覃炀点头说懂。
话题到此,老太太要他去看看温婉蓉就回枢密院,该忙什么忙什么。
覃炀老老实实告辞离开。
总之,温婉蓉选择息事宁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温婉蓉而言,她认为那晚对方并非冲着她去,而是冲着皇室身份,否则不会问她是不是姓萧。
可她只是一个被认领不久的皇室宗亲,宫里无依靠,或许她的价值更多为体现皇上仁慈宽厚,至于私下,大典后,她再没见过仁慈的皇叔,若不是太后要求每日进宫定省,宫里没人记得什么婉宜公主。
所以她不想给自己找事,更不想宣告天下,自己是皇亲国戚,再有人想暗杀,她就是出头鸟。
不过最后对方为什么没杀她,她也奇怪。
心里留有悬念,心思公主府不去也罢,还是覃府住得舒服,说讨厌覃炀,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想,习惯往往比感情更折磨人。
所谓福祸相依。
温婉蓉受伤后,覃炀对她百依百顺,前所有未的温柔,前所有未的好,飒飒几次闹着进屋,被他挡在外面。
然后就听飒飒从院里到院外。哭了一路,覃炀也没松口。
覃炀还贱兮兮跑进来邀功:“你看,我还是重视你吧,飒飒来,我都没让进,小丫头片子还踹老子。”
说着,他把衣服上的小鞋印抖给温婉蓉看:“屁大点年纪,脾气不小。”
温婉蓉看一眼衣服,又看向他:“嗯,光凭这点,就是你们覃家人。”
“哎,覃家人怎么了?我小时候除了皮一点外,脾气就很好啊。”
“没羞没臊。”
温婉蓉白他一眼,心思往自己脸上贴金,怎么没点羞耻感。
覃炀就不知道羞字怎么写,趁屋里只有两人,大晚上回来洗澡,衣服都不穿,光着腚满屋走,还说凉快。
温婉蓉先前还说两句,后来懒得说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说了白说。
这头两人的日子总算消停,那头四姑娘跟热锅上的蚂蚁没两样。
齐府已经定下日子,就等着良辰吉日抬轿子娶她过门。
本来兮香觉得这事挺好,她就等着四姑娘嫁出阁,再一心一意忙自己的。
没想到四姑娘准备出嫁的前半个月告诉她,要她做陪嫁丫鬟,日后要给齐佑做通房。
兮香听这话。心里一沉,她一门心思想做大理寺卿夫人,做通房丫鬟,连妾都不如。
就算抬妾,不是说抬就抬,肚子不争气,生不出一儿半女,想都别想。
兮香寻思,她好不容易找到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怎么能毁在四姑娘手里。
她心思活络,知道四姑娘想什么,顺话说:“四姐儿,您不是不愿去齐家吗?趁现在还没定下,不是还有婉宜公主那条路吗?不如去求求她?”
四姑娘不大愿意:“求她有用吗?上次我要借五千两银子。她只给五百两,你还指望她帮什么忙?”
兮香说:“四姐儿,您别这么说,人家好歹是公主,再说有句话叫死马当活马医,您不试试怎么知道。”
四姑娘想想,也不是没道理,隔天带着兮香去公主府找人。
两人扑个空。
公主府的下人告诉她们,公主早就回覃府了。
四姑娘转头就怪兮香,说她出个馊主意。
兮香明里暗里就觉得,公主府的下人有意敷衍,她留了个心,先跟四姑娘回去了。
第二天,她带了些碎银子。找个看门小厮,又塞钱又赔笑,聊了好一会,终于知道怎么回事。
兮香眼珠子转了转,转头去了大理寺。
这次她没像前几次,站门口傻等,而是托人给丹泽带话,说申时在府上门口等。
这个“府上”当然指丹泽家门口。
丹泽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