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见过伤得这狠的,对丹泽一时没了注意,只得先叫人抬上马车,送回家,并叮嘱赶紧请大夫。
再回去,覃炀已经吃完饭,去老太太那边,屋里只剩温婉蓉一人。
冬青思忖一会,敲门进去。
温婉蓉正埋头看书。
“夫人。”冬青屈膝福礼。
温婉蓉一见是她,合上书,笑起来,要她坐:“你怎么这个点来,二爷刚去了祖母那边,你们碰见了吗?”
冬青笑笑。说没碰见。
转而,她的表情微变,压低声音说:“夫人,丹少卿刚刚来找你。”
温婉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为普通拜访,笑道:“上次把人赶走,这次可要让人喝口热茶,不然会被人说我们没规矩。”
顿了顿,她觉得蹊跷,看了眼案桌上的漏刻:“好晚了,他怎么这个点来?”
冬青迟疑片刻,据实已报:“夫人,奴婢说了,您别着急。”
听语气。似乎有不好的事发生。
温婉蓉微微蹙眉,会意:“怎么了?他又被长公主欺负了?”
冬青摇摇头说不知道:“丹少卿被打得厉害,只剩半条命,昏倒覃府大门口,要不是小厮及时发现,只怕这天气,要冻死。”
温婉蓉不由生出几分担忧:“他人现在在哪?”
冬青要她别着急:“奴婢已经叫人送回家,也请了大夫。”
温婉蓉点点头,一想到覃炀在家,也不好多说什么:“明儿你替我去看看他,伤势如何,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帮就帮。”
冬青说明白,正要退出去。又被叫住。
温婉蓉提醒:“这事别让二爷知道,他的脾气你知道。”
冬青点点头,转身离开。
隔天,覃炀一早离府,温婉蓉就催冬青赶紧去看丹泽。
冬青带了两个小厮一起过去,应门的是管家。
管家认出她,低头行礼:“冬青姑娘好。”
冬青回礼,问:“你家丹大人如何?”
管家摇摇头,一边带路一边道:“昨晚大夫过来时,丹大人又吐了次血,大夫说估摸伤了脏器,开了药,要我们好生照顾,至于其他。听天由命。”
冬青明白话里意思,也许救不过来。
“他现在情况如何?”
管家推开门,替她打帘子:“一直昏睡,早上已经喂过一遍药。”
冬青做好最坏打算:“喂得进去吗?”
管家叹气:“喂三口只能喝一口,大夫交代三天内大人苏醒,还有救,三天醒不过来,只怕……”
下话不说,各自明白。
冬青跟着叹气:“我先进去看看他。”
说着,她钻进屋。
屋里炭盆燃得很旺,挺暖和。
冬青脱了披风,交给一旁小厮,走到里屋,管家跟进来。赶紧给她倒茶。
“我不渴。”她摇摇手,先去看躺在床上的人。
丹泽面如白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一动不动,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随刻都会停止。
冬青蹙蹙眉,低声问管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管家连忙摇头:“冬青姑娘帮得够多了,大人总说要当面拜谢少夫人和姑娘的恩情,一直耽搁下来。”
冬青要他别在意:“我家夫人说,与丹少卿是旧识,君子之交,举手之劳,谈不上恩情,要你家大人不必往心里去。”
说着。她告辞:“夫人还等我回话,明儿再来。”
冬青想,照丹少卿这个情况,明天少不得跑趟腿。
果然回去把丹泽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后,温婉蓉有些着急。
她对长公主很不满:“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伺候半年多,就是养只猫狗也有感情,何况人!草菅人命!”
冬青要她别动气,小心身孕。
温婉蓉摸摸肚子,再想到长公主跑上门挑逗覃炀,气不打一处来:“没有杜皇后,她以为自己和静和公主有什么分别,长公主又如何,就可以不知廉耻、目无王法打朝廷命官?!”
说到这。她要冬青拿笔纸来。
冬青问她干吗?
温婉蓉说:“能干吗?继续给太后写匿名信,让她老人家知道自己皇孙女是个什么德行!”
冬青赶紧劝:“夫人,万万使不得,要是太后知道您与丹少卿的过往,不知道怎么想您和二爷。何况奴婢听老祖宗说,宫里对丹少卿的非议不少,他服侍长公主是他自愿的,仅这一点招来不少冷嘲热讽。”
温婉蓉不是不明白,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问题,愿挨归愿挨,也不能往死里打啊!
丹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温婉蓉唉声叹气,写什么告状信只能作罢。
她朋友不多,不想这辈子与大家死得死,散得散。
温婉蓉又怕覃炀误会,对丹泽的关心点到为止。
她翻出上次丹泽想买,最后让给自己的书,外加一小包现银,统统交给冬青:“你明儿把这些交给管家,实在不行,找个识字的小厮坐床边念书给他听,说不定能唤醒。”
冬青应声。
温婉蓉想想,去案台上,碾墨,提笔,一手漂亮簪花小楷,写下“望君早日安康”的祝福,夹在书里面。
她想,等丹泽醒来看见,多少给他活下去的鼓励。
第二天,冬青照温婉蓉的叮嘱,把东西交给管家,又去看了眼昏睡中的丹泽,摇摇头离开。
第三天,她依旧按温婉蓉的要求,去探望,丹泽依旧没醒。
冬青问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