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早已等候多时,看见两人,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已无暇解释。
“明日我便和夭夭离京,赶赴锡城。”
玉珩一怔。
“这么快?”
苏浅璎道:“天熙来势汹汹,已无回圜的余地。此事刻不容缓,再不能耽搁。”
玉珩思量了片刻,终究点头。
“也好。只是你们才新婚…”
苏浅璎淡淡一笑。
“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来的家?天熙搬出旧事,无非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师父因我而受天下非议指责,恩威不再,所以他们才敢如此猖獗。否则一百多年了,何必在此时来秋后算账?”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被时间掩盖得再久,也并不代表那不存在。
当年墨玄,华英,燕亭以及秀瑜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情爱纠葛,终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局发展,揭开真相的面纱。
……
“夭夭。”
玉初歉疚的看着苏浅璎,“抱歉,让你随我千里奔波。”
苏浅璎眨眨眼,“我们是夫妻,干嘛还说这些见外的话?保家卫国是你的责任,而且事关师父,无论如何我不能置身事外。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师父…”
玉初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于是道:“明日出京后,咱们先去苍雪山。你不是一直想回去看看么?这次正好。”
苏浅璎莞尔一笑。
“嗯。”
……
天熙有备而来,而且占着理,玉照这边是没有出兵的理由的。唯一的理由,便是维护师门。
当然,这就显得自私了些。
可天熙要攻打苍雪山,就必须借道玉照国,玉照国可以用敌对国的理由阻止天熙入境借道。所以,这也算是是不幸中的万幸。
谁都知道当年天熙始帝将秀瑜公主嫁给墨玄一事,如今被翻出来,虽然没公布细节缘由,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
天下议论纷纷的同时,天熙那边又爆料了新消息。
墨玄曾与自己的大弟子华英悖伦相恋,秀瑜公主便是死于华英之手。
此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换做普通人也就罢了,当事人可是墨玄,帝尊墨玄啊。一百多年来所有人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居然爆出这样的丑闻,如何不让人大跌眼镜?
再联想到苏浅璎和玉初之间同样的悖伦之恋。
便有人私下里议论讽刺,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是‘师学渊源’。
玉初自然是不愿让苏浅璎知晓这些烦心事的,但谣言纷纷,喧嚣尘上,苏浅璎还是知道了。
别人骂她什么她都不在意,但师父一生清明,却因世人的迂腐浅薄而被如此诟骂,她实在是心绪难平。
……
苍雪山的夜晚,冷得刺骨。
广尧负手站在密室外,双眉紧锁,眼中俱是担忧。
师父已经进去一天了,到现在也没出来。
山上虽封闭,但如今天下闹得沸沸扬扬,他又岂会不知?当年那些旧事,他隐约有所耳闻,却并不清楚前因后果。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担心。
来回走了数次,忽然听得密室中传来墨玄的声音。
“广尧,进来吧。”
广尧一怔,抬头一看,密室门已经打开,他不暇思索,立即走了进去。
密室内。
墨玄盘膝而坐,目光落在那块陈旧的灵牌之上,眼神渺远。
这个密室,除了墨玄自己,也就数月前苏浅璎进来过,连广尧,也是头一次踏入。
“师父。”
他弯腰恭敬的唤了声。
墨玄没有看他,只道:“过来,给你师姐烧炷香吧。”
广尧又是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块灵牌,然后走过去,点燃三支香,拜了三拜,插在香坛里。
他转头看着墨玄,并未询问。
墨玄盯着那灵牌良久,才开始缓缓对他道出当年旧事,广尧听罢也静默了许久,道:“世人愚昧无知,以讹传讹,师父不必介怀。”
墨玄没说话。
广尧又道:“师父,那都是多年前的旧事,师娘无辜枉死,师姐却也已以命相抵。天熙此时追究,不外乎就是利用悠悠众口对您施罢了,您无需在意。”
墨玄目光淡然悠远,眉间却有淡淡苍凉。脑海中回忆起百年前的一幕幕…
秀瑜,华英,然后再是师父…
有太多人,因他而死。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广尧眉头一跳,心中莫名不安。
“师父…”
墨玄打断他,“你出去吧。”
广尧张了张口,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无声退了出去。
墨玄盯着灵牌上自己亲手刻下的字,从那一刻起,他的罪行便再无法掩盖。
“华英,我终究还是错了。”
“负了你这么多年。”
“所幸…这一切都将结束。”
……
这一夜,苏浅璎睡得十分极不安稳,心里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玉初轻声道:“怎么了?”
苏浅璎眉头紧锁,“阿初,我心里慌得很,总觉得要出事。”
玉初心知她的担忧,拍拍她的肩膀,道:“明日咱们一早就去苍雪山。”
苏浅璎嗯了声,勉强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天快亮了才睡过去。
辰时,两人就起来了。
燕绥和云景落也一起同行,四人快马加鞭的去了苍雪山。
踏上山顶的那一刻,她看见了站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