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十万大军压境,消息传到蜀地成都府,后蜀皇帝孟昶连夜带着嫔妃从摩诃池上的水晶宫殿赶回皇宫,召集众臣议事。
孟昶高居上座,大胖的屁股几乎占据了整个宽大的座椅。张嘴吃着身旁宫女剥了皮的瓜果,含糊不清的问道:“王爱卿,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宋军不会大举进犯蜀地吗?怎么这回赵匡胤有如此大的动静?”
先前韩旭领军占据巴东五城,昭武节度使高彦俦兵败夔州身亡,蜀地诸将认为韩旭劳师远征,支撑不了多久。于是,只是派了一万步军支援渝州,只要占据着渝州,韩旭的水军就别想从长江转入嘉陵江。是以,孟昶也毫不在意,继续着他的潇洒人生,趁着春色撩人,带着嫔妃出蜀宫去摩诃池春游。
王昭远本是个无赖地痞,深得溜须拍马之能事。知道孟昶好美色,隔三差五的搜罗各地美女以供孟昶把玩。从一个出生卑微的市井小儿,一步步爬到了后蜀枢密使的位置。如此牛人,不得不说是个奇葩。当然了,提拔他的蜀主孟昶就更是个大奇葩了。
出身名门的蜀相李昊一直看不起王昭远,闻听此言,笑呵呵的出列道:“启禀皇上,王大人乃我蜀国诸葛,想必此刻定然已有退兵之计。”
此言一出,底下的文武个个忍俊不禁。要知道王昭远自打成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后,一直以当世诸葛卧龙自居。诸葛亮羽扇不离身,王昭远铁如意不离手。
如此讽刺的话,孟昶却偏偏没听出来,大喜道:“王爱卿既有计较,何不快快道来,难不成还想藏着掖着?”
看着笑意盈盈的李昊,王昭远恨不得一把将其掐死。
但能从一个市井之徒爬到枢密使高位的王昭远显然也不是一般人。略一沉吟后,怒气冲冲的说道:“皇上,这事都怪赵匡胤那小儿,微臣接到宋廷的旨意,当即派人在蜀地广贴告示,搜捕逃亡的蜀地旧将张从富。可没想到赵匡胤出尔反尔,竟然还是派大军来攻,这事分明就是他宋廷的缓兵之计。以搜捕张从富来转移我朝的视线,从而为宋军攻我后蜀赢得时间。”
“恩,不错,王爱卿说得有道理。”孟昶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这么说来,王大人的意思你中计了?”李昊呵呵一笑,若有所意的说道。
“你……”
王昭远语塞,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这样说来还真是他中了宋廷的缓兵之计。
李昊的话激起了王昭远泼皮无赖的作风,大步上前,铁如意直指李昊,一副要干架的态势,道:“怎么滴,老子就是中计喽,你能拿老子咋个样?今天老子就站在这堂沟,你碰哈我看看。不要以为你长得莽戳戳的,惹毛了我直接捡块砖头砸你娃儿脑壳上。”
“哈哈哈哈……”
满殿文武再也忍不住了,顿时笑翻了天。
“你……你……”李昊被王昭远骂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即怒眉须张,转身立马朝着孟昶激愤道:“皇上,王大人在朝堂上口出污言秽语,有辱斯文,老臣请皇上责罚。”
蜀地和平已久,饱学之士众多。唐末中原战乱,文人学子不是逃亡南唐就是逃亡蜀地,是以蜀地文风甚行,就连孟昶都能做出《摩诃池上作》这样的名诗佳作。
文人喜欢聚众高谈论阔,指点江山,多将志同道合者引为自己。可时间长了,这种聚谈也会变得腻味。李昊等文人才子可以带给孟昶精神上的慰藉,王昭远的粗言秽语却能带给他别样的刺激。
被王昭远这么一插诨打科,孟昶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心情大为舒畅。同样,他也需要照顾老相爷李昊的面子,于是胖脸一正,故作严肃,训斥道:“王爱卿,这里是朝堂,不得再胡言乱语。”
嘴巴上这样说,但那忍禁不禁的胖脸,怎么看都是喜感十足。
王昭远占了便宜当即笑眯眯的应是,退回原位。
显然这样的事,在朝堂上也不知发生了一次。
不一会,朝堂恢复了秩序。
言归正传,作为蜀相,李昊再次出列,拱手道:“皇上,赵宋国运已启,不似后汉、后周,必将一统宇内。如今赵宋大军压境,为国之计,当仿效南唐,称臣纳贡。避免战端,又能护得孟氏蜀地,此乃上策。”
蜀地物产富庶,花费点钱粮纳贡也未尝不可,至少能保得孟氏蜀地。荆南高继冲,楚地周保权都还能活得好好的,即便南唐李煜不也继续过着舒适的日子嘛。
想到此,孟昶颇为意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王昭远见此,立马出列,正气凛然的说道:“皇上,李国相这是卖主求荣……蜀道险阻,岂是宋军想攻就能攻下的?称臣纳贡一时,难道宋廷还能允许蜀地纳贡一世?做受人节制的臣子,还是做蜀地的皇帝,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你这是鼠目寸光,以一蜀地如何抗拒中原宋廷。”李昊反驳道。
两人的争论让孟昶变得犹豫不决。李昊的话没错,至少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可王昭远说得也有道理啊,难道还能称臣纳贡一辈子?即便自己想,可赵匡胤会这样想吗?一旦称臣纳贡,宋廷就可以一步步的削弱蜀地的实力,最后的结果难以预料。
见机,王昭远再次说道:“皇上,微臣听说赵匡胤在汴水旁盖屋舍五百余间,对外称‘当年曹操建铜雀楼以锁二乔,如今他要建别院供徐娥。”说着,见众人不明所以,嘿嘿一笑,接着道:“‘娥’当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