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信离开了。
这一瞬间,刃心便宛若整个人都脱力了一般,他仿佛连身上轻便的铠甲都扛不起来,这些沉重的物件压得他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一瞬间他觉得除了灵魂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是负担,包括身体,还有……
“刃心……没事吧?”
吕玲绮终于开口,这时她的声音很温柔,而在没人的时候吕玲绮总是这样,她会展现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接着刃心听到了他听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话语:“对不起……我……”
“不,不要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
刃心瞬间紧紧抓住吕玲绮的手然后睁大了瞳孔道:“尤其是玲绮,这话最不应该由你来说。”
道歉是没用的,可即使如此,这总是人下意识的一种表达方式,无论是刃心还是耀光,无论是上杉谦信还是吕玲绮,都是这样,却是这三个字,如今令刃心感到恐惧和害怕,因为这三个字本身附带的份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它想要解决的问题。
因为这三个字如今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制造问题吧,哪怕是为了抢着承担责任,吕玲绮和上杉谦信都是这样,刃心同样如此,那抢过来抢过去,这个责任到底要落在谁头上,也许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无尽的加码之外结果没有变化,刃心不会让其他人来替自己背锅,这是他总会对这三个字摇头,说不的原因。
也许有些事情,只有吕玲绮可以帮他承担,但眼下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必要。
吱吱!
夜晚的密林中并非没有声音,蝉鸣草动的声音不时传来,这便说明了眼下场中的寂静。
“……”
刃心随即放开了抓住吕玲绮手臂的手,然后注视着吕玲绮道:“玲绮会相信我的,对吗?”
刃心还在解释,他明显看到,他的解释触发了最后一刻地雷的样子,吕玲绮眼中原本对于刃心的柔情,在这个时候消失,且那种淡漠的神情逐渐变得让刃心后怕:“哼……刃心现在在乎的是这个?”
那他应该在乎什么?
“我……”
这是他想要从吕玲绮话语中知道的意思,这一次刃心捅的马蜂窝,连刃心都毫无头绪,却听吕玲绮这时只冷笑,却打断了刃心的话笑道:“也许……刃心没有错。”
吕玲绮一边说,一边恢复了正常的笑颜道:“但这就要看刃心怎么认为了。”
正常的笑,自然也就是,没有什么情感的笑了,刃心不解:“什么……怎么认为?”
吕玲绮一反常态,她没有直接反对刃心,但现在也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她以一种温和但却更加残忍的手段,来应对刃心的疑问:“也就是,刃心认为我相信,那就是我相信了。”
那如果刃心认为的是她不相信呢?这个吕玲绮没有说下去。
却是吕玲绮说着,她目光中的闪烁,并没有表现出强硬,却是那种躲闪令刃心不敢靠近,这份脆弱刃心不能打破,他有这份分寸,刃心也是这才恍悟,也许当吕玲绮想要如同往常一般去安慰他的时候,她面临的却是再度来自刃心如同平常的质疑,这放在平时或许没什么,可现在令吕玲绮额外不舒服,这令她不愿意在继续回答这个重复了很多遍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也许一两次,吕玲绮没什么,但次数多了,她的承受也总是有限的,她在战场上是战神,在刃心这里不是。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如果当耀光和上杉谦信都离开刃心的时候,吕玲绮也无法在他身边待下去,那吕玲绮和前面的两个人在刃心这里有什么区别?可三个人明明有区别,却对于刃心来说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刃心一直都在欺骗他自己,也包括了吕玲绮。
这种论证的结果不可理喻,但刃心的疑心太重了,这是吕玲绮无法在忍受的地方。吕玲绮是不残忍的,残忍的是刃心了,他对待别人和对待自己的这份残忍,才是不止吕玲绮,谁都无法接受的。因为她付出的远远比耀光和上杉谦信要多,多得多,如今得到的却是同样的待遇,这就好像是在说着,要么是耀光和上杉谦信其实付出的和她同样多,要么……
后面的问题吕玲绮不会愿意想下去,却是这种对比让吕玲绮显得无法接受,因为那两个人可不是和刃心一样的男人,这就好像,为什么穹始终令吕玲绮难以释怀一样,这是对于女人来说,谁都不可能不介意的问题,如今这个问题则摆在了面前。
刃心则看到了这个问题。
他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在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刃心便宛若在做什么不光彩的事情,随后才道:“我当然知道,玲绮相信我,我只是……”
“刃心只是,想要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是这样吗?”
吕玲绮今天一反常态,她也逐渐的开始明白,对刃心的仁慈,就是对他的残忍,事实上,伤害他最深的人,他往往记得越是清楚,越是不可能忘记,而反之则不是这样的样子。
吕玲绮说着,她的面色不在正常,她再一次动了情:“可刃心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我也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吕玲绮说着同样转过身,她第一次对手中的巨大十字戟产生了疑惑:“还是说,如果我选择了另一个结果,刃心就会放我离开?”
这一句话,令刃心如遭雷击。
“不!”
刃心说话声中,吕玲绮已经感到背后有人向她冲来,有两只手从后到前揽过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