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杉心惊,抬头看楼重。
楼重摇着纸扇,瞟了她一眼,“先皇曾在遗诏中封傅老爷为博阳侯,传其三代,不限嫡庶!”
三代!
传三代人已是诱惑,还有个不限嫡庶……
傅云杉瞪大眼睛,“傅家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有争夺之意?”
“不得而知。”楼重合了纸扇,朝她招了招手,傅云杉不自觉走到他身边,被他一手揪住五彩的发辫蹂躏着。
傅云杉抬手想挥掉他的手,却不防楼重抬高了手,她整个人因用力落空跌入楼重怀中,脸重重撞在楼重的胸口,她的鼻子,好疼……
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你……”楼重正想调笑两句,低头瞧见她眸中晃动的泪花和脸颊的泪痕,吓了一跳,忙捏着衣袖给她擦泪,语气讨好,“我胸膛太硬,你怎么能用脸去撞?万一毁容了没人娶可怎么办?”
傅云杉又气又想笑,扭头避开他的擦拭,却将泪狠狠揉在他胳膊上的衣服上。
楼重哑然失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格外轻柔,眸子里漾开一抹宠溺的笑,“父皇崇尚强者为尊,到现在还未立太子,就是想看谁能在皇子夺嫡中胜出。傅家却不知为何卷入其中,从我得到线报显示,傅家是有人暗下支持三皇子……”
“皇上忌讳这个!”傅云杉从他怀中抬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透着无穷的智慧。
楼重嫣然一笑,倾国倾城,他伸手点了傅云杉的鼻尖一下,点头,“历朝历代没有一个皇帝不忌讳朝臣参与夺嫡!”
“所以你上次才说我们卷进去百害无一利?”傅云杉被他的笑晃的失神,回过神有些恼怒的起身,俯视他问道。
楼重颔首,“聪明。”
傅云杉叹气,“眼下由不得我了。”
“我只是提醒你做好心里准备。京城不安全,清河也不安全。你只有一个选择,把家人带去我那个庄园。”楼重重新靠在床柱上,“我那处庄园虽在郊外,地势却极好!”
傅云杉挑眉,他跟着挑眉,唇瓣含笑,“好在左右邻居都是朝廷大员,平时没什么人敢往那边去,敢去的不是熟人就是……”
傅云杉了然点头,心里已有八成同意,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傅明礼商量过后再给楼重准话。
好歹劝了楼重第二日再启程,楚氏几乎一夜没睡,为白昕玥收拾行李,又挑了不少首饰往她匣子里塞,看的傅云杉都很无奈,“娘,二姐回宫就是公主,多的是衣服首饰,你给她带这么多东西,她肯定都用不上。”
“啊?”楚氏叹气,看着一堆箱子,又红了眼。
白昕玥半蹲在地上抱着楚氏的膝盖,仰头笑,“娘给的我都带上,将来当我的陪嫁带到婆家去。”
傅云杉扯了扯嘴角,却并不乐观,一个看着儿子为皇位厮杀而拍手叫好的皇帝……
她二姐的婚事能有好的吗?
一家人哭哭啼啼的送走了楼重和白昕玥,没几日,傅明孝的队伍也离开清河,往京都而去。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日出而忙,日落而息,有些事却终是不一样了。
九月底,傅家接到皇宫圣旨,令她种植大棚蔬菜供皇室冬季所用!举镇哗然……
从清河到京城走官道最快也要近二十天的路程,万一保存不当就会影响皇家膳食。想要保证供给,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京城附近种大棚。
傅云杉和傅明礼最后一份顾虑打消,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举家进京,王叔王婶一家很是不舍他们,姐妹俩抱着哭了很久,说好以后谁有空就去看谁,才算停了泪。
楚外公和楚外婆听到他们要进京的事很是吃惊,楚二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大舅几次打断他的话,两人掩掩藏藏的似乎在隐瞒什么。
傅云杉有心问,却被几个表姐表弟妹缠住,等想起来时,已经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花了大半月的时间,将大棚蔬菜的管理移交给了楚二姨,楚记砂锅店也正式转在楚大舅的名下,收拢了资金,在临出发的前一天,请了镇上相熟的客商吃饭,请他们以后继续关照楚记,一群人自然笑着应承。
而楚记大棚蔬菜因得了皇家亲睐,在短短半月,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的有人来订货,许多太远的地方因条件不允许只能可惜而归,大部分菜未种下就已售罄。
九月十六夜,傅云杉坐在树下的水井旁仰头看月,司命默默的站在她身侧,眸子动也不动的瞧着她,良久,说了句,“我去杀了他们。”
月光下,傅云杉轻笑出声,抬头看司命,唇边含笑,双眸亮若星辰,“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我们一家人受的委屈和伤害怎么办?我可跟他们说好了要一点一点讨回去的,你不许随便杀了他们!”
“……好。”司命的唇边也不自觉浮起笑容,一个小小的酒窝在他脸颊上绽放,只可惜他背对月光,傅云杉只瞧见他面瘫似的脸上动了动,没有瞧见他夺人心魄的笑。
司命的笑不过刹那,就立刻收了,伸手将傅云杉护在怀里,飞身上了树,傅云杉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杀气,看向他,“怎么了?”
“有股杀气正朝咱们这边移动。”司命揽着她,脚尖轻点,顷刻到了最高处,另一道黑影也悄无声息的窜上树梢,站在二人身后,司命余光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月光下,十几道黑色身影在清河镇的屋顶穿梭,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