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平原的那一战，殷素早就不记得自己和帝巫子，到底是谁先伤了谁，不过听说书人描述的战斗，始终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既然不是在说自己了，殷素便觉得，那人的故事也说的挺不错的，便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唐律送凤影回来的时候，说书人正好讲到罗刹鬼剑为了报复女将军那一剑，背地里使了些阴险的法子，比之前的尸兵还要惊世骇俗些，引得台下听故事的人议论纷纷。
尤其是殷素旁边的人，还刻意碰了碰她的手臂，说道:“这罗刹鬼剑也太恶毒了些，不管是之前的尸兵，还是这次用岐黄之术对付将军，都不像人类会做的事情，兄台，你觉得呢？”
“为什么不像？”
万物生长，人心最为险恶。
表面上可以谈笑风生，背地里却总在做些阴险的事情，殷素从来不觉得自己召唤尸兵是做错了，所以她很疑惑，自己怎么就不像人了。
“哪有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主动搭讪的人理所当然的反问。
殷素抿了抿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进茶馆的时候，唐律和凤影就已经发现了殷素，这会听到他们的交谈，凤影立即兴奋的凑了过来，顺走了殷素手边的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微笑着冲那个主动搭讪的客人说道:“你知道，这位黑黑的兄台是谁吗？”
“不知道。”
“那你还敢当着她的面，说罗刹鬼剑的不是？”凤影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意识到她可能有找到了新的恶搞对象，殷素本能的皱了皱眉，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察觉到她的意图，唐律碰了碰凤影的后背，示意她收敛些。
凤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很自然的丢下那个被她问的一脸茫然的客人，抓起殷素的手，邀请道:“作为你带我去城主府的谢礼，晚上我请你吃烤鸡如何？”
“抱歉，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城主大人都告诉我了，无垢城权力四分，作为四权之首的灵舍之主，在真正接任之前，是有一个月可以无所事事的。”
凤影的邀请，向来直接。
殷素最不能接受的，也是她这种近乎强迫的姿态。
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殷素握着剑站起了身，盯着高台上的说书人，道:“也许，我还有其他的故人要拜访，一个月真的很短。”
比起荒古等待的那些年，一个月真的很短。
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去留下她，凤影张着嘴呆了半天，等她回神的时候，殷素早就走到了大门口。
“罗刹城主，请等一等。”
走出茶馆此间，听到背后的喊声，殷素疑惑的转过身，看到唐律匆匆追了出来，见她停住，赶紧说道:“那台上的人说的故事，都是别人随便写的，他们没见过真正的荒古大战，所以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千万别和他们计较。”
“你不用刻意跟我解释。”
“我知道。”唐律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笑了:“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放心，我还不会一怒之下召唤尸兵，踏平这座古城。”隐隐猜出他追出来的原因，殷素微微一笑，冲他说了句心里话:“荒古大战已经结束了，曾经的罗刹鬼剑也已经死了。”
“你……”
“你追出来的时候，应该没有和影少主打招呼吧，就不怕她胡思乱想？”并不想和唐律交流太多，有关荒古战场的事情，殷素朝茶馆内看了一眼。
像是在回应她的问题，凤影也急匆匆的从屋里赶了出来。
凤影很自然的挽住唐律的手臂，用此生最大的耐心，再次向殷素提出了邀请:“罗刹城主真的不在我这多玩会？”
“不了。”
殷素摇了摇头，转身扬长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唐律也并未在茶馆此间逗留太久，将凤影交给此间另外两位主子后，他回到零族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查探殷素的下落。
当然，唐律并没有告诉零族那些人，殷素就是罗刹鬼剑，他用的称呼，是灵舍之主。
以零族的势力，当然不可能让殷素隐藏多久，更何况她本就没有在乎那些暗中观察她的人，所以当她最开始来这座城市下榻的客栈住下时，最先找到她的零族弟子，就领着唐律过来了。
店小二代替唐律开门时，殷素正准备将斗笠面纱取下来，听到门外的动静，本能的又将斗笠戴了回去。
看到来人竟然是唐律，殷素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错愕的发现，他来的时候，竟然还抱了一坛酒。
“罗刹城主不问问，我来干什么？”见殷素很自然的翻开了桌上的两个杯子，还将桌子底下的凳子踢了出来，唐律轻笑着朝店小二摆了摆手，走进屋子坐下来，掀开酒坛倒了两杯酒:“这是幻城主前两天找我讨教封印术的时候送的，小影害城主没能在宴席上喝尽兴，我这里找替她道个歉。”
“你不用总是跟我道歉。”
世人都说，零族族长是个重信重诺的人，亏欠别人的，一定会加倍奉还，殷素有时候也会想，他说几个对不起，是不是也会将亏欠她的，加倍还回来。
没有正面回答她，唐律只是笑了笑。
等到殷素觉得尴尬，拿起酒杯的时候，他才开口问道:“罗刹城主从无垢城来，是否听说过殷素的事情？她和你一样，都习惯使长剑。”
“听过。”
殷素拿着酒杯的手，在嘴边停了下，点头将杯内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