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幽门的日子,月舞常常无事可做。
没有小兔子听她说话,没有竹笛可以吹奏,也没有北长老的酒窖可以让她躲在其中酩酊大醉。虽然佐峰和仟益都对她极好,月幽门各处也都可以随意走动。但毕竟是寄人篱下,月舞也就尽量保持着为客的谦逊和谨慎。
月舞对月幽门的弟子们都十分随和。她本就是一个没有架子的人,觉得和身边的人真诚相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发现,在这些人的眼里,她首先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和他们公子走的近的人。他们敬畏仟益,顺带着也便敬畏她了。
月舞觉得这样的相处委实无趣。因此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人倚着窗口发呆。
门外,几个人远远地搬着几个花盆,朝月舞这边走过来。
“月舞姑娘,这些是公子吩咐给您送来的。您看,摆哪儿好?”
月舞瞧了瞧,一盆蝴蝶兰,一盆白茉莉,一盆紫薇花。色彩不同,花香各异。经过兔肉一事,仟益很少再特意准备什么。而但凡每次送来的东西,大都有许多种,风格迥异,以供月舞选择。如此一来,便总有一两样是她喜欢的。
“小的就放桌子上吧。至于那两盆大些的,搬到窗子底下来罢!”
“好~”
月舞让到边上,看着他们将花盆摆好,然后恭敬地朝她作揖,告辞离开。
也许是移栽的缘故,有些叶子已经零落了。栽花之人并不爱花,月舞不禁叹息。她坐在桌旁,将盆子里的残叶一片片拣出。
“月舞~”仟益走进来,看到月舞在摆弄着这些植物,只当她是喜欢的,便也心情愉悦。
“仟益,这些花都很漂亮,谢谢你!”
“你喜欢便好~”
“不过,你真的无需为我准备这么多。你和佐伯伯已经很照顾我了,我不想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仟益连忙道,“月舞,你别总是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仟益的声音比往常小了些,带了几分柔和的味道。
月舞心中明白,却不愿再看着他。转而问起佐伯伯近日如何,可还忙碌。
仟益听了,眼神寥落,随口应付了几句。
“月舞,你已经闷在屋子里好几天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也好~”月舞点点头。鹤霞峰的景致,她还只是远远地看过,从未近距离地好好欣赏。
他们沿着山间的小路走着。时而眼看着走到尽头,却又忽地生出一条路来。时而好端端的一条石子路,忽然来了个急转弯。若不是有仟益引着,月舞恐怕早就迷路了。
“仟益,这里的山路这般错综复杂,你都是如何认得的?”
“走的多了,便认得了!”
月舞转头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答案太过敷衍了。
仟益笑道:“我是说真的!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在这些林子里乱跑,一开始总是迷路。但我不甘心。不过是一个林子罢了,就想困住我?也未免太小瞧我佐仟益了!于是我就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推敲每一条路之间潜在的关联。有时候一呆就是十来日。”
“我看这些林子都不是普通的树林,其间不乏怪木毒虫。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仟益见月舞关心他,嘴角有些笑意:“危险自然是难免的。被毒虫咬,被猛兽袭击,也是常有的事。有一次,我半夜里在树下睡着,突然有一只豺狼猛扑而来。还好我向来睡得不深,发现及时,才勉强躲过。”
“后来呢?你逃走了?”月舞急问。
“当然没有!那豺狼一心想要生吞了我,攻势十分凶猛。面对强敌,我如何能够逃走示弱?后来我与它打斗了许久。但它毕竟只是一个未开灵智的畜生,不知道我在刻意消耗它的体力。到最后,豺狼终于筋疲力尽,颓然倒地了。”
“那它一定恨透你了!你若下次再遇到它,定然更想生吞你了~”月舞玩笑地说道。
谁知仟益竟然十分认真地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我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而是将它生剥了皮毛,给我娘做了一床褥子。”
仟益说得轻巧,月舞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光“生剥”二子,就令她毛骨悚然。而仟益的神情,却是真真切切的冷漠。
“伯母她、可住在月幽门?”月舞小心翼翼地问。她在月幽门住了这些日子,却从未见过仟益的娘亲。之前听爹爹说过,佐伯伯的夫人常年深居简出,几乎不见外人。就连爹爹也不曾见过。
“嗯。不过我娘从不见除了我和爹以外的人,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替你引见。月舞,你不会怪我吧?”
“不,不会!”月舞连忙摆手,“伯母喜欢清修,乃是福分。我们做晚辈的,不打扰才是孝敬。”
“月舞,你当真这么想?”仟益觉得很是惊讶。
他一直都不理解娘亲的做法。按理说,她是月幽门掌门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不可以?她却偏偏选择了在月幽门一处偏僻的角落独居。小时候,他总是听到爹娘争吵。娘说爹野心太大,总是想将整个世道搅得天翻地覆。爹说娘妇人之见,凡是自己想要的,都应该去争取。哪怕是抢,也要抢来!有一天,娘问他:“你觉得爹和娘谁说的对?”他说他觉得爹是对的。自己想要的东西,若是不抢,难道会有人双手奉上吗?娘哭了,又笑了。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过问外面的任何事了。
“当然!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