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旖旎。
但哪怕是夏天,哪怕现在天气炎热,浑身湿淋淋的许璀被这燥热的风一吹,还是打了个喷嚏。
他傻乎乎地站在屋子外面,既不敢进去打扰了赵淑休息,又不敢擅离职守怕赵淑叫人的时候没有人应,最后便在廊下靠着柱子席地而坐了。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变得绵长。
他回忆自己从雍州来京城时候是为着什么,明知清商阁是做什么的还跟着段清之走了是为着什么,想着想着,嘴角的弧度压不住地往上翘。
紧绷的神经在此刻得到了松弛——或许是夜晚太过于宁静的缘故。
他往后靠着柱子,心里说着只稍稍闭一闭眼睛,然后闭上眼睛,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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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面,赵淑随便裹了一件衣服起了身,缓步走到了屋子外面,然后便看到了柱子底下睡着了的许璀。
一个侍女上前来悄声问道:“殿下,这会儿要休息了吗?”
“不了,让姚辛准备一下,有一份折子明天早上送进宫,然后就准备去冀州。”赵淑沉声道,“注意着些,不许人靠近书房。”
侍女急忙应下,又带着几分迟疑地看向了还睡着的许璀,问道:“殿下,这位许乐师……要怎么处置?”
“且由着他。”赵淑冷漠地说道,“这会儿送他去东苑吧——别吵醒了他。”
侍女应了一声“是”,然后便从这院子外面进来了人,轻手轻脚地把许璀抬到了步辇之上,然后就往东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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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许璀醒来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素雅的床帐,然后便闻到了隐约的栀子花的香味。紧接着便是头疼——还有头重脚轻,他晃了晃脑袋,抬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自己的手冰凉的,贴着脑门上十分舒服。
大约是昨天吹了风所以发热。
他这么想着,然后便看到了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那些因为睡觉而褶在一起的地方,还是半潮湿的,散发着温泉水的硫磺味道。
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摸摸索索地从床榻上下来,赤着脚便朝着小厅走去了。
刚踏入了小厅,便有一个身材高挑的侍女上前来了,她向许璀笑道:“乐师昨天睡得可好?”不等他回答,她又道,“我是殿下派来伺候的您的,我叫深竹。”
扶着脑袋,许璀向深竹笑了笑,喊了一声“姐姐”。
深竹道:“姐姐可不敢当,乐师这会儿可要沐浴更衣?”
许璀看了深竹一眼,爽快地点了头,道:“正好一身都乱糟糟的,便先沐浴更衣吧!”
深竹有些意外许璀的态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引着许璀到了旁边的屋子里面,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洗浴的物事,还有一整套男子的衣裳。
“乐师有什么事情喊一声便是,我就在外面守着。”深竹道。
许璀点了点头,坦然地进去了房间中,便宽衣解带进了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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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大约是早早就备下的,此刻许璀浸泡在浴桶当中,冷热适宜,到是让他觉得有几分清爽了。
头还是沉重,并且已经开始有了鼻塞的感觉,他把头埋进浴桶里面洗了一把脸,也没觉得自己这鼻塞有所缓解。
往后靠在了浴桶的边边上,许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间屋子,里面一切陈设都很素雅,与昨日看到的那奢靡摆设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哪里?
许璀昏昏沉沉地想着,身体泡在水里面的舒适感让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接着便是放松了四肢,开始慢慢地下滑。
然后“噗”的一声,被水给呛到,顿时被吓醒。
手忙脚乱地坐好了,外面深竹已经听到了动静,在扬声询问:“乐师怎么了?”
“没……没事。”许璀鼻音比之前更重了一些。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乐师一会儿出来便能用。”深竹又道。
许璀应了一声,索性从浴桶里面出来,擦干了身子,换上了放在旁边的那套孔雀绿的男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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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赵淑特地吩咐的,或者是下人无心而为之。
这孔雀绿的男衫看起来格外风骚。
宽衣大袖的款式倒不怎么奇怪,这绿色上面用金线绣着低调奢华的纹样,穿上之后,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轻佻fēng_liú的气质。
用干布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这次许璀不敢大意了,一直擦到半干才停手,也没有梳起来,便只披在脑后,便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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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竹见到许璀,倒是眼睛一亮,含笑道:“乐师好相貌。”
许璀害羞地笑了笑,道:“多谢姐姐夸奖。”
深竹道:“今日殿下已经带人去了冀州,这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回来。”
许璀愣了一下,有些忐忑问道:“那……殿下可说了我?”
深竹道:“这倒是没说的。”
许璀思索了一会儿,笑了起来,道:“那我就等着殿下回来就好啦!”
深竹笑笑,只道:“那乐师便先用了早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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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早饭,许璀问过了府里面的规矩,只觉得头越来越沉重,便回去床上重新睡下。
深竹也没多说什么,便只留了下人在东苑,自己也去做别的事情了。
她只不过是听从赵淑的意思过来看一看许璀,再安排一下他在东苑里面的住处,其余的因为赵淑并没有说,她也不打算多做。
在她看来,许璀这人年纪小,相貌好,又是个乐师,不过就是赵淑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