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女孩儿好奇地问道:“麦德林议员真能拿星云奖吗?”
施清海愣了愣,旋即微笑着抚摩着女孩儿的后背,轻声说道:“傻姑娘,星云奖从来都只颁发给在世地人。”
女孩儿没有听懂,心想麦德林议员不是活的好好的?施清海没有解释,与她说了几句话,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两根钓竿之一,送给了这位女孩儿,便开始打理行囊,准备离开。
女孩儿依依不舍,甚至眼眶都湿润了起来。施清海却表现的格外冷静甚至冷酷,便在蓝天上一朵白云遮住烈日的时候,他于阴暗中走上了木栈,向着陆地上行去,手里提着长长的密合材料行囊,行囊里装着一根用了很多天的海钓竿。
只有他自己清楚,名义上装着钓竿的长形行囊里,实际上装
用来杀人的大枪,他提前离开美丽地热浪岛,热情与,令他平静愉悦的姑娘,正是因为他要用这把大枪去杀人。
和许乐不同,施清海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自己杀死麦德林之后,那些狂热的支持者会不会让联邦社会动荡,会不会引发什么骚乱,在帝国的威胁之下,一个混乱的联邦会不会死更多的人。他不会考虑为了复仇而让更多的无辜者卷入进来,在道德上究竟站不站得住脚。
施公子的想法很简单,他要报仇,他要清理叛徒,既然联邦这个腐朽的政府再一次令人失望,他就只好自己去做。至于混乱骚乱,只要麦德林死了,那些年轻的娃娃宣传队们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就算真乱了又如何?做为反政府军培养出来地优秀间谍,他的任务不就是让联邦混乱?
走在松软的沙滩上,他比以前任何时刻都更加深刻地记起了反政府军所禀持的那些理念,革命从来不是请客吃饭,要谋求一个新的联邦,死人向来是再所难免地。
……
……
许乐做了一个梦,不是黑梦,与他对话的人不是那个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地伟大存在,而是一个他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他只能确认,绝对不是封余大叔。
“政府地妥协是为了维护联邦的长远利益,你难道不认为你地决定很没有大局观?”
“长远利益,大局观,只不过是某些人用来谋取自身利益的遮羞布。他们想让联邦稳定,是因为他们需要从这个稳定的肌体中吸血,然而这不是稳定,是麻木。所谓长远利益,终究也不过是他们的利益,比如利家的利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样做,可能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因为骚乱而死去。
”
“你也说了,这是可能。我们不可能提前考虑没有发生的事情,更何况我一直认为,如果麦德林死了,缺少了一个最能煽动民众的人物,也许上个月的动荡景象不会重演。”
“你低估了那些下层民众对他的狂热支持度。”
“民众总不可能被永远蒙蔽,而事实上当证据出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怀疑他,只可惜这个过程被联邦强行中止了,因为再查下去,联邦里很多人自己会感到恐惧。”
“你这是在安慰自己。”梦说道:“会有成百上千人死去,而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虚伪的道德感,实践你私人的目标,从这个意义上讲,你将是一个恐怖分子。”
“不,麦德林才是恐怖分子,因为他已经有成百上千人死去,如果他不死,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法律已经宣判他无罪。”
“麦德林能够逃脱法律的审判,是因为他用社会的动荡威胁很多胆怯的人们,这就像是一个匪徒拿了一把菜刀,放在了一位老妇的脖子上,然后索要金钱。总不能因为他的手里一直有把菜刀,便一直不去管他?”
“不是所有的案件,最后都会得到审判。”
“我坚持。”
“你在坚持什么?被书本教育出来的可笑正义感?还是个人实力膨胀之后想成为终极审判者的冲动?”
“我坚持错的就是错的,犯错的便要付出代价,杀人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讲个道理是非。”
“宇宙这头是一种是非,那头又有一种是非,你的是非并不见得是所有人的是非。”
“可我就是我,我当然只能坚持自己的是非。”
“这是天真的冲动,幼稚的热血。”
“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怕,唯有一腔热血,临到老了,什么都有了,热血却没了,趁着还未老之前,赶紧把热血泼洒出去,也许可行。”
梦的那头沉默了很久,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你将是一个狂热的、危险的、没有大局观、不珍惜生命的恐怖分子。”
许乐沉默了很久,对着那个模糊的影子,或许是对着自己说道:“是便是,我做此事,不是为了什么政治理念,不是为了替亲人报仇,也不是席勒戏剧里那些侠客所执着的国仇,只是坚持自己认为对的道理。”
“如果这样的人是恐怖分子,那我就是恐怖分子。”
说完这句话,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远离,许乐从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静静地看着玻璃窗的方向。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