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时,听华庄主说黑羽一会儿会回来,来不及等他,便让咏昌给黑羽留个口讯,午时去绝味一品集合。我则带了烈风去了学塾。
学塾门口下了马车,抬头看见很久没来的白霜儿,三名穿着考究的家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我知道她不爱说话,还是礼貌性的冲她点头一笑:“早啊。”她把头一低,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的先我一步进了学塾。嘿!我自嘲地笑笑,这小姑娘还真是有个性,没礼貌不说,还不喜欢交朋友?
白霜儿一进门,大家的目光就都在她身上,她倒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了下来。有不甘心的公子哥过去找她搭讪,也碰了一鼻子灰。杨思训和赫连心儿估计早就领教过她的脾性,倒也没搭理她。
今日程先生一来就给我们出了题,让我们每人以“雪”为题作首诗。杨思训想了想说:“我先来:天地一宣纸,丹青任意描。山河皆入画,何必用狼毫?”
“好!”程先生赞赏的点点头:“天地一宣纸,没有雪字却表现出了雪后白茫茫一片的意境!整首诗行云流水,形象鲜活,作得很不错!”我也惊叹这十几岁的小孩儿竟能作出如此惟妙惟肖又气吞山河的诗,那胸怀是有多洒脱,估计长大了也是心怀天下的国家栋梁。
接着又有两位公子也纷纷作诗,但比起杨思训来说,就逊色的多。一会儿赫连心儿也作了一首:“北风呼啸哀,冰棱染窗台。不见归还雁,唯有银霜来。”程先生简单点评了下:“押韵得不错,以银霜喻雪,栩栩如生。”
程先生转头问我:“芊影作好了吗?”我突然想到嘉铭还在突厥,只因这天寒地冻的大雪才与他两地相遥,于是脱口而出:“遥望北域白雾茫,千里皑皑难相望。多少离别消锦绣,独立红梅舞自芳。”
“好一首充满相思离别之苦的诗,芊影小小年纪,莫不是有感而发?”程先生有些诧异,捋着胡须问我。
“嗯……家父常常出门,所以……”我没想到程先生会追问,总不能说我相公远在北域吧,干脆找个理由搪塞了先生,理由应该还算充分。
“哦,难怪,也倒是难为了你这孩子。”程先生怜爱地拍拍我的肩膀。“诗作得很好,饱含离情和眷恋,感人肺腑。”随即他又对其他学生说:“作诗,就要带入情感,诗是有感而发,只为作诗而作,诗就没有灵魂。”我暗嘘一口气:“过关了就行。”
接下来是白霜儿作了一首:“漫天晶莹飘自落,风姿焯焯满地白; 指触冰传心通透,茫茫万物天地哀。”倒是和她的人品性很像,玲珑剔透一个美人儿,却是白玉雕塑一般冰冷,这诗作得也很清冷,人生态度好像也不是很乐观。
从学塾出来,我们径直去了绝味一品。今日小朗没有营业,一早就开始忙碌着准备今日的聚餐,我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提前到了,香喷喷地饭菜已上桌。
烈风可能觉得自己在我们一群人里属于异类,提出要在门口等我。黑羽上去搂住他的肩膀说:“别见外,我和芊影的朋友,就是大家的朋友,在坐的都是性情中人,都热情得很,怎能让你一人在外面等,再说既然你也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自然也就不用回避你。”说着把烈风拽到桌边按着坐下。
小朗也那忙说:“就是就是,快来尝尝我做的菜好吃不。”我走过去坐在烈风旁边笑着说:“你若出去等我,叫我怎么吃的安稳,这桌的人与你都相识,不如一起热闹热闹。”黑羽此时已给烈风斟了酒:“兄弟,今日机会难得,为了我们的友情,一起喝几杯吧。”咏昌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是有缘千年齐穿越,来,干杯!”说话间,大家也纷纷举起酒杯,我与大家一一碰过,又与烈风轻轻相碰,嫣然一笑:“干杯!”他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融入了我们的氛围。
大家对彼此现在的身份都很有兴趣,董悠儿和薛时仟在大家的怂恿下,分别给大家唱了小曲儿和戏剧;咏昌和董悠儿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述了我们去突厥的各种惊险和景色,说到骑射大赛的时候,小朗就开始质疑黑羽的箭法是不是吹的,黑羽一激动就当场表演了扔飞刀的绝活;黑羽说起我的身世和之前多次遇险,大家都唏嘘不已,提起烈风舍命相救,大伙都纷纷动容,敬佩他临危不惧和舍己为人;说到被独自留在突厥的咄吉,大家既嫉妒他穿越来身份最高贵,又惋惜他此刻不能与我们相聚;说起还未找到的三个同伴,大家都充满了期待。总之,这三个多月,大家都经历了很多,不管从心理的转变还是如何学会在古代生存,都让人难以忘怀。大家相约,等找到了所有的小伙伴,就一起去畅游大隋的山山水水,好好看看古时候的大好河山,一起潇潇洒洒走天涯。
一路走来,其实我们都在寻找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快乐有人分享,就会加倍;痛苦有人分担,就会减半。无论何种心情,只要有人懂,就是最好的安慰。
觥筹交错、把酒当歌,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过得真快,我怕在外时间太久,会让华庄主担心,于是酉时便催着大家赶紧回了,还好华庄主并未回来,正好我喝得有点晕,便准备回房间躺一会。静儿看我回来,打水给我洗脸,并提醒我:“小姐,你又喝酒了啊,你这一身酒味儿,庄主回来会不高兴的。”我闻闻自己的衣服,好像是酒味有点大:“静儿,你可不许跟我爹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