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不敢把自己刚才看到的告诉宋珩。
她刚刚去捡风筝,遇见了一个熟人,一年前因为不满董贵妃克扣宫妃月银跟董贵妃起了冲突,而被董贵妃向太后告状,太后护着外甥女,下令打入冷宫的沈才人。
沈才人本来就不怎么得宠,再加上是太后下的懿旨,宋珩也不便说什么。
宫里宫规严苛,只要曾经是皇帝的女人,即使是被废了,那也还是皇帝的女人,不能有所逾矩的。
苏棠的风筝掉到了树枝上,她爬上树梢去捡风筝,却不小心看到了宫墙另一头,冷宫里不得了的一幕。
沈才人在跟一个侍卫说话。
宫嫔是不可以随便跟侍卫说话的,苏棠觉得沈才人一定是冷宫里待的太无聊了,想找人聊天解闷。
苏棠想了想便对这一幕释然,对于沈才人跟侍卫说话的事情表示理解。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苏棠即使真是个呆子,也能反应出来有地方不对了。
只见两人说着话,沈才人捂着手绢笑得越来越娇,最后伸出拳头在那侍卫胸膛上敲了一下,然后伸出的粉拳立马被那侍卫握住,侍卫似乎有些心虚,四处环顾了一番觉得应该没人,然后一把抱住欲拒还迎的沈才人,抵到墙角桂花树下一个隐蔽的角落。
桂花树的繁茂的枝干挡住了两人,但是在苏棠的角度,还是隐约看见了两人正干柴烈火吻得难舍难分。
苏棠失魂落魄地爬下树,脑子里乱极了,抓着风筝,重新往回走。
沈才人虽说已经入了冷宫,但是位分还在,名义上还是宋珩的女人,竟然在冷宫里跟侍卫……
这也太大胆了。
苏棠想着想着就快哭了,她要是告诉宋珩吧,沈才人和侍卫乃至冷宫的上上下下必死无疑,要是不告诉宋珩吧,犯了欺君之罪不说,想到宋珩头顶那顶被沈才人戴上的硕大的绿帽,她良心上又有点过意不去。
苏棠拖拖拉拉地往回走着,心里纠结极了,她为沈才人和宋珩想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还没为自己考虑。
以宋珩的爱面子的性子,肯定不会把自己被嫔妃绿了这种事情声张出去的,多半是悄悄处决了那一干人,保证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沈才人和侍卫被处决了,那……自己呢?
亲眼目睹并向宋珩告发他被戴绿帽的自己呢?
苏棠脖子一凉。
她才不会愚蠢地认为宋珩会感谢她的告发,保不齐她也要被灭口!
苏棠被这个可能的结果吓得腿软,又想起来自己似乎消失很久了,要是让宋珩待会儿亲自来找她就完了,赶紧撒丫子往回跑。
然而苏棠下午体力消耗太多,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宋珩面前,一边喘着气,一边悄悄看了他一眼。
她突然有些同情宋珩,觉得当皇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那么多女人,你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保不齐哪一个某天就给你扣了顶大绿帽子在头上,你还不知道。
宋珩是个极聪明的人,一看到苏棠那个眼神,立马就知道她心里藏的有事,而且还是关于他的事。
宋珩:“你刚才为何去了那么久?”
苏棠心里一惊,然后磕磕巴巴地撒谎:“回,回皇上,风,风筝飞得远,所以,所以臣妾……”
“嗯?”宋珩尾音上扬,一个字里尽是天子的威严。
苏棠吓得跌坐在地,哭嘤嘤:“皇上恕罪,是臣妾,嗝,”苏棠一边打着泪嗝一边说,“是臣妾跑得太累了,嗝,臣妾想要,躲一会儿懒,求皇上恕罪呜呜呜……”
宋珩唇角不自觉地轻轻勾起。
他虽因为苏家的缘故一直不喜欢苏棠,但也不妨碍苏棠确实是个实实在在的娇软美人,只是不如柔妃眉眼间的媚态,举手投足却更多了几分娇憨。
这么一个美人在你面前哭泣求饶,且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宋珩饶是对苏棠向来心硬,此时也软些下来。
他看了看苏棠。
或许是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打扮得很简单,鹅黄的襦裙倒是在这荒废了的射箭场形成一道亮眼的点缀,头上只挽了一个髻,用簪子簪起来,髻上别着几朵小小的野花,应该是在他来之前随手摘了别上去的。
相比于上午盛装去御书房见他时的样子,宋珩觉得现在的苏棠顺眼多了。
顺眼到他差点就想再多看两眼。
“起来吧。”宋珩叹了一口气。
苏棠泪眼朦胧:“唔?”
宋珩没再理她:“李德全,跟朕回去吧。”
李德全躬身上前:“喳。”
主仆二人又一前一后地离开。
苏棠立在原地,恍惚间,仿佛看到宋珩顶着一顶硕大的绿帽子缓缓前进。
跟梦里傻子宋珩的背影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皇帝宋珩头上那帽子可又大又绿,差点压弯了男人的腰。
苏棠噗嗤笑了一声,独自出了射箭场,回到淑棋宫,发现宫人们都喜气洋洋地看着她。
福根首当其冲。
苏棠看到福根有些生气:“福根,你今儿下午怎么突然不见了?”
福根笑得一脸荡漾:“娘娘在跟皇上游乐谈情,奴才怎么敢突然冒出来打扰。”
苏棠:“啊?”
春喜笑眯眯地走过来:“娘娘,听福根说您今儿下午放风筝时遇到了皇上,先是跟皇上玩您跑他追捉迷藏,后来又放起了风筝,您抓着风筝线跑得欢儿,皇上就在一边含情脉脉看着哩。”
春喜说完,满宫的宫女太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