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近秋,微凉的风里带着几分西北特有的干燥,明亮的阳光将脚下的土地照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师父,您看,那就是雍州!”
地图上,山脉、沙漠和戈壁构成了一片辽阔的疆域。那里土地荒芜,环境恶劣,让一群乌合之众望而却步。
少年望向地图的眼睛里燃烧起憧憬的火焰,他坚信,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同样能孕育出新的希望。
那少年正是北宁“失踪”多年的太子慕斯佑。当年,先皇病重,身为太子的慕斯佑代替先皇主持秋狩,一代权臣尉迟弘却趁机发动政变,派人暗杀慕斯佑的同时,以“先帝崩逝,太子不知所踪”为名,扶植皇长子慕修辰登基。
这么多年,看着先祖拼尽性命打下的江山日益破败,父皇苦心孤诣创造的盛世不复存在,他慕斯佑能做的也只是将满腔愁绪诉诸于笔墨,一腔热血付诸于宝剑。
“斯佑,北宁的江山不可放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中。”那年他年满二十,为他行冠礼的恩师终于同意放他放手一搏。
于是他带着几名师弟下山,召集天下义士,攻下了几座城池。
就在慕斯佑意气风发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慕修辰慌了,剿灭义军不成,竟想起了与南蜀缔结盟约的法子,甚至还要将先祖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正想写信赢得镇北王支持的慕斯佑笔锋一顿,终于下定决心亲赴雍州。
无论如何,彼时的少年已经站在了雍州的土地上,观摩着头顶上方高悬的匾额。
那是一块极普通的木质匾额,贵重程度甚至比不上大街上任意一家店铺的牌匾。只是这块匾额上面所题“镇北王府”四个大字笔力雄健,气势磅礴,足以让所有观摩者对府主人生出孺慕之情。
字如其人,镇北王同样是位值得让人尊敬的英雄。
先皇遗恩,今上器重,本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镇北王却在风头正盛之时,辞去加封,带着几名亲信退守雍州。
起先,人们以为要用雍州本就不多的粮食供养起一位五谷不分的活祖宗。孰料,这镇北王一来便下令修渠挖井,广植草木。十年光景,朝野动荡,皇位更迭,雍州城却如俗世之外的桃花源一般,丝毫不受影响。
见那绿洲日益增多,粮食日渐丰饶,镇北王就成了整个雍州的大英雄,更有甚者,家中不拜佛祖神仙,只拜镇北王。
“慕公子,王爷正在处理公务,让小的先带您去校场。”
朱红的大门随声开启,一条宽阔的大路在眼前铺展开来,笔直地延伸至正堂。府内格局极尽简单,正堂居中,其余屋舍有序地散落于道路两侧。校场位于府邸西南角,占地极广,格外显眼,一看便知王府主人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了校场的建造上。
“吁~”
早已过了操练的时辰,一阵勒马声为仅剩寥寥几人的校场平添了几分热闹。
从马背上下来的是个身着湛蓝色骑马装的女子,她一头青丝高高束起,几缕碎刘海儿早已被汗水打湿紧紧贴于额前,双颊上几分玩闹过后的红晕倒胜过胭脂水粉的晕染。
那女子欢快地走着,漂亮的裙裾随风翻摆,显得干练而娇俏。她步子渐缓,一双充满活力的眼睛竟大大方方地迎上了慕斯佑正打量她的目光。
“芷儿!”
慕亭芷回过头,脸上随即布上几分喜色,“表哥,你怎么来了?”
“是父王叫我来的。”谈话间,迟过突然注意到了慕斯佑,便不动声色地上前,恰好将慕亭芷护在身后,才问道,“我是镇北王府世子迟过,不知这位兄台如何让称呼?”
“芷儿,这是你斯佑皇兄。”来人一身玄色蟒袍,快步流星,正是享誉雍州城的镇北王。
慕亭芷上前一步,冲着慕斯佑浅浅一笑,不亲近也不疏离,“原来是皇兄。”
“芷儿,你坐我身边来。”镇北王说着将头转向迟过,“过儿,你去与斯佑比试一番,让为父看看你的武功长进了没有?”
迟过伸手对慕斯佑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边走到兵器架前将一杆银枪握入手中,一边对着慕斯佑问道,“不知慕兄善用何种兵器?”
慕斯佑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笑道:“我用匕首。”
跟来的管家见状好心提醒道:“世子由王爷一手栽培,武艺谋略,皆属上乘,公子用不擅于远攻的匕首,胜算不大啊。”
“皇兄手中拿的可是龙鳞匕首?”本安安静静坐在一处的慕亭芷突然开口问道。
镇北王目光在慕斯佑与迟过二人之间逡巡一番,最后转向慕亭芷。他对着慕亭芷笑问道:“芷儿,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啊?”
“那怎么说得准?舅舅这不是为难我吗?”
迟过本还觉得拿银枪与手持匕首的慕斯佑比试,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正打算换样武器,突然听得慕亭芷一语,心下想到:如此悬殊的差距,芷儿竟未笃定是我赢,我且让她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这样一想,迟过心绪更乱,索性不再讲什么道义,直接挥舞着银枪朝慕斯佑击去。
迟过身形矫健,使用的又是他最擅长的银枪,故片刻功夫,那杆银枪便凌空挑起,直刺慕斯佑所在的方向。慕斯佑脚未挪地,在枪刃离他只有半寸之距才侧身一闪,竟直接避开了银枪的锋芒。
迟过一击不中,假意收回攻势,却又趁机劈空盖下。慕斯佑拿匕首一挡,迟过手中的银枪便直接被震落在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