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一闪,林玲不等黄一曦回答,已经手持话筒,笑吟吟地站在她的面前:“我想问问黄律师,听说你父亲当年是因车祸去世,现在你和你的妈妈相依为命,我想问黄一曦的是,假若当年他是肾病,需要人去捐肾,而你并不符合捐肾的要件,假若你有一个妹妹,你的妹妹的肾可以救你爸爸,但她不想救,你会尊敬并敬畏法律,不再要求她,还是象顾保先生那样,采取欺骗的手段让她捐肾呢?”
商洛宇冷冷地看着林玲,“你这么无礼的女人真让人恶心,是属毒蛇的吧,专门往人家心窝上戳,黄律师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商洛宇特讨厌林玲这样的女人,仗着有出色的外表,也很努力,口口声声靠自己,显示自己不是凭颜值吃饭的,可骨子却享受男人的吹捧,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要围着她打转,如果不围着她打转,而对别的女人好,她都会认为是对她的背叛,也不知道谁给她这样的错觉,认为全世界都围绕着她转。
一旦发现有个男人不受她的磁场控制,好象那个女人是给男人吃了什么药,而她却化身拯救他的天使。
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呀,真是可笑。
“黄律师,我就是想知道一下,如果你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尊重法律还是和顾保一样?”
林玲泫泫欲泣,可是在场的不是傻子,她实则是输不起,在众人面前,想让黄一曦好看,如果黄一曦说自己象顾保那样,那么她辩论有罪岂不是显示自己不尊重法律,如果说不那样,那就显示黄一曦是一个冷血的人。
商洛宇最讨厌这样的人,一遇到事她就站在道德最高点,好象除了她会救苦救难,其他人都很自私。
要知道黄海山的过世,是黄一曦一辈子最大的痛苦。
只有商洛宇,黄海山出车祸那天,黄一曦跪在手术室前,求医生把她的器官移植给黄海山,不管是要割她的肝还是割她的肾,甚至她的心也行,只要能救回她父亲,哪怕她立刻去死,她也愿意。
黄一曦冷冷地看着林玲,说实在的,她没有把自己的隐私和痛苦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癖好。
可是今天她是冠军,又得了最佳辩手称号,如果她应付不当,只怕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毕竟这社会,人们都有同情弱者的通病。
黄一曦拉住暴怒的商洛宇,冷静地问林玲:“请问你的父母对你很好吗?”
“那当然,我父母当然对我很好。”林玲不假思索地回答。
“恭喜你,你是幸福的,可不是每个孩子都象你那么好运,享受着不计回报的亲情,对有些人来说,亲情是有代价的,甚至是有毒的。”
黄一曦制止正要发言的林玲,“我曾接过这样的咨询,一个学生的母亲患了肠癌,匹配后他是最佳供体,那个学生来咨询我,是否一定要做供体,他不想做,害怕因此伤害自己的身体,自己毕竟年轻还有无限事情想做,不做又怕母亲因此逝去受到自己良心和亲人的责备。”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旁边挤过来那个带眼镜的拉拉队长,打断林玲刚要说出口的话。
“我查询资料后告诉他,目前器官移植后供体一般身体不影响,而且人生中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身体一定无损,能救母亲意义重大,但受体恢复健康的可能性无法确定,而且任何事情不排除其他可能,供体损害甚至死亡的结果没有人可能保证避免。
无论他怎么决定,他要明确一点,他所做的事情是心甘情愿,最坏的结果是做完手术后自己也许有伤害,母亲也许因此也不能存活,不做的话也许他会自责和受到亲人的责备。
无论怎么选择,但一定是他自己得做的决定,他要明白一点,这一次得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
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无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得承担后果,只是不做不要因此背负良心的责备,做了也不要后悔或是认为自己牺牲重大,对一家人有了恩情,或是母亲接受手术没有作用后悔浪费,一定要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人一辈子没办法做到“独善其身”,尤其是家庭生活中总有人受益有人牺牲,但无论如何,请出于爱去做这些事,不要用“爱”“牺牲”这两个词去索取去控制去要求弥补,别让“爱”成为另一方的枷锁,同时尽可能去发展自己的人生,爱和被爱,牺牲和接受牺牲者才能平等自由幸福地交流和生活。
“所以你看,不救,不是犯罪。”
黄一曦最后总结。
“你站着说话真不腰疼,不是你的事,你当然说得轻松。”林玲讥笑,“等你遇到了,你就没办法这么简单地说了,就象我刚才问你的话,你根本不敢回答。”
“是呀!”黄一曦轻叹,“你说得对,我没有遇到过,所以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所以,你白问了。”
商洛宇忍俊不禁,黄一曦诚实的回答反而让林玲没有发挥的余地,她要是说自己不象顾保那样,会被说是冷血,说会向顾保那样,刚做了有罪辩论,只怕会被攻讦专业和虚伪,老老实实说未经历过所以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的人性反而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作用。
乱轰轰的颁奖终于结束了,黄一曦等人回到自己下榻的宾馆大厅,商议着什么时候回白水州。
“要我说呀,我们和柯局长说一下一个小时后走,然后上去打包好行李,你们看行不行?”
宋丽丽巴不得早点回去炫耀,一刻也不想呆在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