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重伤之下,卧床几达一月,这期间宝珠尽心服侍,叶澜极是感激,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报答这个好心的小姑娘,待她赎身之后,不但要再行赠银,那延寿丹和驻颜丹,也不妨各赠她一粒。
宝珠这一月之中卧不安枕,尽心竭力地照顾叶澜,见他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便也收敛愁容,放下心来。待听叶澜说他法力暂失,要一个多月才能恢复神通,她心中反而欢喜,对叶澜道:“公子左右无事,不如在这绵绣阁多住些日子,趁机四处游览,体验一下俗世人情。”
叶澜本有此意,经宝珠如此一说,更是心动。他这场大病伤及根本,此时虽然恢复,但脸上仍略有病容,不复往日神采,加之他衣着朴素,比之王千林这等客栈仆役的衣衫尚且不如,他本来不觉如何,此时想着要去游戏人间,自然便要风光一些。他乾坤袋中有得是银子,幸喜法力虽失,乾坤袋却仍能使用,当下取出两张万两银票,让王千林去换成小额银票、金银元宝和些许碎银,又托宝珠去采买衣物。
宝珠见他如此豪阔,一万两的银票一出手便是两张,便也不再替他省钱,尽选最上乘的衣衫饰物购买,叶澜将宝珠买来的衣物穿上,对镜一照,只见镜中人绵衣玉带,金冠嵌珠,腰间环佩叮咚,履上明珠耀目,当真是龙姿凤彩,玉树临风,飘飘然一幅浊世佳公子模样。
宝珠服侍叶澜换好衣物,怔怔地盯着他,一时竟是痴了。叶澜对镜端详半晌,点了点头,转过身对宝珠道:“还是宝珠有眼光,会挑衣物,我原先那套行头和现下一比,当真是寒酸得如叫化子一般。”
宝珠与他目光一触,脸色微红,忙低下头去,嗫嚅道:“虽说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可也要看穿在谁身上。这套行头虽好,却也要公子这般人物穿起来才显fēng_liú味道,若是穿在王千林或是小六子身上,却只能是让人笑掉大牙。”
叶澜听了宝珠言语,脑中浮现出小六子穿着这身华贵衣饰点头哈腰跑堂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嬉道:“他们两个听你这样说,可要不高兴了。”
宝珠笑道:“难不成公子还会告我的状吗?”
叶澜从乾坤袋中摸出凌云扇,刷地一声打开扇子,轻轻摇动几下,笑道:“反正我已收拾停当,正要出门逛上一逛,顺便找他们两个聊上几句,有何不可?”说着迈步向外走去。
宝珠本欲随口和他谈笑几句,但见他手执玉扇,衣衫轻动的模样,心头一颤,到了口边的言语又缩了回去,匆忙别开头去,不敢再看,只觉脸上烧烫得厉害,一时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叶澜走出小院,沿着湖心小道走到岸边,正要顺着当日前厅,迎面见王千林手执礼盒快步走来。
王千林这些日子得了叶澜不少赏钱,见他走来,远远地便迎上来,躬身道:“叶公子,您身子大好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叶澜道:“已没什么大碍,在屋中闷得久了,便想到街上随便逛逛,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千林道:“小的有个邻居今日大喜,小的过去送点贺礼,顺便喝杯喜酒。”
柳叶岛上共有四对神仙眷侣,成亲最晚的六姑叶萧萧与姑丈周盛鸣也已相伴数十年,婚礼远在叶澜出生之前。叶澜平生从未参加过旁人的婚礼,但平日里听长辈说起,都说婚礼是人生最热闹喜庆的日子。少年人本就喜欢热闹,他久居海外,静极思动,只有比同龄人更喜凑热闹,听王千林说附近有婚礼可看,便想过去瞧瞧,当下问王千林道:“有人结婚啊?我能去瞧瞧热闹么?”
王千林见他满脸希冀,好似生怕自己拒绝他一般,忍不住笑道:“那有什么不行的?公子尽管去便是。小的要帮忙去迎新娘子,因此要早些过去。婚礼却要过好一阵子才开始,公子不妨慢慢过去,待会儿我忙完了,定会去找公子敬上一杯喜酒,咱们也好都沾沾喜气。”
叶澜听了,脸现喜色,嗯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王千林又道:“公子不必从前厅走,这园子后面有道小门,公子出了小门,沿巷子走到尽头,折入大道,向东走上一里半路便是我那邻居的家了,今日他家张灯结彩,一望便知,十分好找。”
叶澜又点了点头,道声好,王千林躬了躬身,说声先行告辞,便快步向园林后方走去。叶澜慢悠悠踱着步子,欣赏园中风景。他走走停停,绕过几处假山,约摸行了两炷香光景,果见院墙上留有一道小门。他伸手推开木门,施施然走入小巷,巷子里贬夫挑担,妇人持篮,有几个顽童来回追逐打闹,不时发出几声笑骂之声。这幅幽静巷弄之中的市井气息天下市镇之中可谓随处可见,处处皆然,并无丝毫出奇之处,他却看得心旷神怡,只觉这景象比之龙宫中的仙家气象还要来得有趣。慢慢行出小巷,转入大道,见大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如龙,路两旁摊位相连,入耳尽是叫卖之声。
这般闹市景象他已在彩珠上见识过,此处虽比彩珠镇更为繁华热闹,却也大同小异,他却仍是看什么都觉兴味盎然,见有个道人打份的老人在摆摊算命,三缕长须飘飘荡荡,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便站在人家摊位跟前观看。只一会工夫,便先后有数人前来算命,有二八少女算姻缘,有年轻妇人算子嗣,有少年书生算科考,有花甲老翁算寿数。那道士满面高深,双眼微眯,掐指如飞,说得倒也头头是道。几人听了那道人模棱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