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听祝文长如此说,脸色忽地大变,却不敢逃跑,扑地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叫道:“师兄饶命,小的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记得!”
祝文长叹息一声, 手臂轻挥,青玉灵华尺电射而出,击向那中年男子头顶。忽见紫光一闪,从二楼窗户中窜出一道紫电,后发先至,叮地一声,院中青紫光芒大作,青玉灵华尺倒折而回,祝文长身子向后平平滑出两丈,又后退三步方才止住身形。抬眼看时,见七枚小小圆环围着那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上下翻飞,七环只手镯大小,也不知是何材质,分别闪着紫、白、金、碧、青、黄、蓝七色,暗夜中瞧来,便如七只发光彩蝶翩翩而舞。
祝文长被那紫环震得气血翻涌,却顾不得去调理内息,只呆呆看着闪烁不休的七枚彩环,颤声道:“七巧连环!我却不知这神器谱排名第八的神器竟是本门之物!”
那女子笑道:“祝师兄百余年未回归本门,对门中事务不能尽知也属寻常。”
祝文长略一沉默,冷冷地道:“徒仗神器之利,算什么本事!”
那女子道:“如小妹所料不错,祝师兄当是逍遥境第四层的修为。师兄投入太虚百余年,却才修到这等境界,进境可不算快哪……,不过听说师兄当年在本门之时也是不急不躁,稳扎稳打,直花费了两百年时光才修到金丹境,这等慢悠悠扎根基的工夫,小妹实在佩服得紧,自愧不如啊!”
祝文长听出她言中讥讽之意,不由大怒,愤然道:“以我当年在门中的地位,便是元婴境的同门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你不过金丹境修为,又如此年轻,却同我这般说话,后学晚辈,也太不懂礼数了!”
那女子道:“说到门中地位,不知祝师兄是在本门中更受尊崇,还是在太虚门位份更高呢?只怕太虚门人就算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认你吧?话说回来,我是应该叫你祝师兄,还是应该叫你……”
话未说完,猛听祝文长大吼道:“臭丫头,你不要太过分!”
那女子听他一吼,却不回话,七彩圆环中紫环疾飞而前,朝祝文长撞去。祝文长方才在这圆环上吃了大亏,此时内息尚未理顺,见那圆环击到,不敢硬接,侧身闪避。那紫环一击不中,在他身后绕个圈子,又慢悠悠的飞回,与其余六环连成一线,接着碧环又脱身出来,在祝文长面前一晃而过,接着也好整以暇的飞回,显然那女子只是在逗弄他玩耍,并未施展全力。
祝文长见状,愈加恼怒,恨声道:“七巧连环,束尽苍生!碧环降妖,紫环伏魔。你要对付我,也得用青色离人环,或者白色束仙环才对,用紫环碧环攻我,乃是文不对题,事倍功半,你这番做作,却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娇笑道:“祝师兄身在本门时,心中却念着太虚,如今身在太虚,又不忘本门,如此朝三暮四,难免生出心魔,再说祝师兄舍弃原体,化成此身,大合妖族褪去兽身化而为人之法,我用降妖伏魔二环与师兄过招,正是得其所哉。只是这七巧连环之中独少了一枚驱鬼环,不免可惜。”
祝文长本来极是恼怒,听了那女子冷嘲热讽的一番说辞,反而转为平静,淡淡地道:“祝某虽处左右为难之地,但毕竟知晓自身来处,不像某些人,被封在一个破盘子里飘来,也不知是哪儿生出的野种!”
那女子虽处处与祝文长针锋相对,却一直是语音娇柔,话里满是嬉闹娇憨之意,此时听祝文长说了这句话,冷哼一声,语音里忽地满是怒气杀机,小院里本是融融暖暖,柔风拂体,也忽变为阴寒无比,冷气森森。七巧连环中青环,白环毫光大作,缓缓飘前两尺。
祝文长目光中寒光闪烁,冷冷地道:“我此时是斗你不过,但你若毁我这具肉身,便是坏了本门大事,待我神通尽复,到时候有你好看!”
束仙、离人二环在空中连连震颤,似乎楼上那女子极是愤怒,忍不住便要将二环击出,却忽见七彩光芒一闪而收,七枚圆环如一线彩虹,倏地飞回小楼之中消失不见。那女子的语音复又变得娇柔慵懒:“祝师兄星夜前来,怕不是专门来陪小妹斗嘴解闷儿的吧?”
祝文长伸手入怀,取出一道卷轴,挥手甩入小楼之中。只听楼中悉索声响,那女子咦了一声说道:“巴乌这老东西不好好呆在西域争他的魔帝,没事跑到北疆来做什么?”
祝文长怒道:“我在卷轴上明明封了火泥,上书本门绝密大事,专承掌门他老人家亲启,你只不过是个传信之人,竟敢私自拆阅掌秘信,难道不怕掌门以门规处置你吗?”
那女子咯咯笑道:“老爷子最疼我了,连七巧连环这等宝物都赐给了我,区区一封密信又算得了什么?”
祝文长知她所言不错,当下又怒哼一声,转身就走。那女子笑声有如银铃远远传来:“祝师兄慢走,恕小妹不能远送……”
祝文长被这女子气得咬牙切齿,脚下如风,一会工夫便回到客栈,悄悄潜回自己房间,换下夜行衣,复又盘坐疗伤。调息良久,直至天色大明,胸中一股怒气却仍是不消,无法静心调息。又过半个时辰,忽听得客栈之外人声吵杂,便起身开门,下楼来到厅前,见客栈之外满满地围着三四层,足有百余名乞丐,一个个都伸着手,朝着一名大汉大叫大嚷:“恩人哪,您行行好,再给点儿吧!”
那大汉满面不耐,挥了挥手,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