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见身上筋肉东冲西突,狂奔乱走,只感恶心欲呕。干呕两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原来他体内心肺胃肠全都移了位置,乱糟糟地挤做一团,却又如何能够吐出东西?他此时全力催动乌木扇,为众人抵挡山呼海啸般的岩浆潮,又哪有多余真元去稳固筋骨内脏?当下不管不顾,仍是双掌奋力前推。忽觉眼前景物歪邪,变得模糊不清,原本清新俊逸的一张脸庞五官尽数移位,变得嘴歪眼斜,鼻蹋牙突,连眼皮眼珠也被挤偏了方向,因而模糊了视线。
燕卓然叹道:“乌木扇与那玄冰离火扇当真像了个十足十,以地火岩浆转化真元,其速最是猛烈,叶兄弟凭此扇精进过速,只怕是过不了这神形挪移之劫……,哎!现下这劫数渡不渡得过,其实也无甚分别。”
文峰见叶澜一味苦撑,周身筋肉突起,更无一块平整肌肤,不禁想起当年自己晋升逍遥境时的情景,当时他也是五官变形,肺腑异位,那滋味当真是求生不得,求生不能。他资质高绝,修炼勤勉,兀自精心准备数年方敢引发逍遥境劫数,却仍不免身受种种不可言说的苦楚。叶澜于一月之间连升三境,可说是毫无准备,仓促至极。眼见他身上无处不生剧变,已全然没了人形,知他此时身受苦痛实已无法用言语形容。文峰心生不忍,轻声说道:“三弟,大家左右是死,死于这神形挪移之劫可比死于岩浆要痛苦百倍。做哥哥的不忍心看你临死时受这般痛苦,这就助你解脱了吧!”
叶澜听了文峰之言,心中一急,忽觉乌木扇上一股冰寒之意传来,与山洪般暴烈的滚烫真元一交,便如春风化雨一般将体内狂奔乱走的真元瞬间驯服,变做股股暖流在周身经脉流过。
这股暖流所过之处,便如一双巧手,将周身经络骨骼尽数归回原位。文峰话一说完,将牙一咬,举起青煞斧就要往叶澜颈中斩落,忽听叶澜高叫一声:“不可!”
文峰一怔,定睛看去,见他身上如山丘般起伏的骨肉尽数回落,再细看他脸孔,五官也都慢慢回复原位,只数息工夫,一个奇丑无比的怪物又变成了原来的翩翩美少年。
众人见他又安然渡过劫数,晋升到了逍遥境第一层神形境,都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众人不论修为高低,皆是苦修多年之辈,每人都曾渡过劫数。他们每次提升境界之时,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众人做梦也想不到天下竟有人能在一月之内从腾云境直升神形境,而且还次次都是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安然晋升,都觉这小子晋升境界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心头麻木之感反而更甚过震惊。
叶澜脑中昏昏沉沉,只知一味的抵挡岩浆,忽觉周身苦痛尽消,经脉中的真元也不再灼热如火,气海内真元鼓荡,比之聚真境时雄浑了十倍不止,当下真元一催,尽数落在乌木扇上,那股真元在乌木扇上一转,如弧撒出,在众人上方布下一道穹顶,将众人尽数罩住。
叶澜身子向上一飘,那气罩也顶着岩浆缓缓上升,火红岩浆在那真元气罩上滚动流淌,便如傍晚天空烧起红霞,绚烂无比。魔岩傀儡虽然厉害,但毕竟是普通石头所就,此时在岩浆中浸泡许久,已然尽数融化。叶澜大叫一声:“都随在我背后!”说着奋起全力,顶着岩浆向上缓缓飞去。
众人见叶澜于必死之地寻出一线生机,都是一愕。文峰抓起长孙文全,当先飘在叶澜身侧。燕卓然扶起林文雍紧随其后。祝文长双目中闪过一丝莫名神情,盯着叶澜后脑,手中青玉灵华尺松了紧,紧了又松,似乎极是犹豫,终于重重叹一口气,随众人向上飘去。
这一会工夫,池中岩浆源源涌出,已在众人头顶积了数十丈厚。叶澜在岩浆中无法快速上行,他一口真元流转不息,飘行良久,忽觉眼前一黑,扑地一声从岩浆中脱身出来。
他冲出岩浆,长舒一口气,真元一收,乌木扇复又化为尺许大小,叶澜抓住折扇,合扇朝上一指,大声道:“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众人更不多话,全速向上飞去,还未至火山口,忽听身边刷地一声,叶澜已从众人身旁急掠而过。燕卓然、长孙文全和文峰呆呆看着他,又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摇头苦笑。
叶澜出了火山口,回过身来,伸头向山腹内张望。只见岩浆急速上升,直到离火山口两里处,忽地停了上涨势头,继而缓缓缩了回去。他见此情形,心下大安,知道火山不会再行喷发。想是这火山本不到喷发时节,只是被司空铎手中那明珠腰佩一催才有这许多岩浆冒出,终因不得天时,岩浆未出火山口便尽数落回。
众人在岩浆中突围出来,身上衣物尽被烧得不成模样。叶澜身上衣衫更是几乎被烧了个精光。他伸手在胸前一摸,幸喜乾坤袋还在,便与众人一起,各从乾坤袋中取出衣物换上。
众人死里逃生,虽明知火山不会再行喷发,却不愿在火山口多呆。当下齐齐转身,向山下小村中飞去。燕卓然和文峰各抓一人,祝文长空着手,故意全速飞行,叶澜与三人并肩而行,并无丝毫落后。
长孙文全见了这等情形,凝目向叶澜脸上瞧去,只见他面色如常,并无丝毫吃惊之状。长孙文全再也忍耐不住,问道:“三弟,你不觉得飞起来有什么异样吗?”
小村距火山极近,众人一句话未说完便已到达。叶澜落下地来,回头望望火山,想起方才的死里逃生,兀自心有余悸,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