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听上官沁发问,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与她对视,上官沁叹息一声,缓缓道:“阿瑶,你是身负大气运之人,外柔内刚,不弱于须眉,你与叶公子情爱虽笃,但我知你若与叶公子分开,仍然会活得好好的,可你却不能指望这世上女子个个都如你一般。阿瑶,姐姐是个没什么用的女子,没有洪大哥,我自己是活不下去的……,我说得皆是肺腑之言,妹子若觉得不中听,我也没有办法。”
莫瑶瞧着她的双目,良久不语,上官沁与她坦然对视,并无低头躲避之意,过了好一会儿,莫瑶忽地轻叹一声,缓缓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只希望你夫妻二人吉人天相,真能如你所说可安然终老,如果……,如果你二人真有什么不测,那么,我只盼到那时候,明山已经长大成人,可别如当年的我一般,还在需要人照顾怜爱的年纪,便早早没了亲人……”
上官沁听她提起洪明山,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低头朝怀中孩子看了一眼,略一沉默,喃喃道:“当年我与洪大哥约定同生共死之时,并未怀有身孕,当时我俩好得蜜里调油,只觉这天地宇宙之间便只我二人,别的万事万物皆可置之不理,现下有了明山,却又与当日景况不同,也许,也许……,哎!只希望我夫妻二人有此福份,可以看着明山平安长大。”
苏婉在一旁听两人说话,一直转默不作声,这时听上官沁越说越是不吉利,忍不住插嘴道:“上官姐姐,你是金丹境第四层的高手,洪大哥更已达元婴境界,在修真界已可算一方豪雄,有你二人护佑,明山一生定然平安顺遂,姐姐净想这些不吉之事,却是多虑了。”
上官沁点一点头,轻声道:“借苏姑娘吉言,希望如此吧!”
说到此处,转头看着莫瑶,沉吟片刻,忽地一咬牙,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沉声说道:“阿瑶妹子,我求你一件事,盼你答允!”
莫瑶垂下眼去,端起桌边茶碗,轻啜一口热茶,而后放下茶碗,冷冷地道:“我不答应!”
上官沁听她一口回决,不由大失所望,脸上现出哀伤之色,莫瑶见她如此,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微一犹豫,轻声道:“姐姐,按说我是明山义母,你和洪大哥若身遭不测,抚育明山长大成人之责便应由我担当。但是,你长年主内,不涉江湖,离渡劫时日亦远,在明山长大之前,终究没什么凶险,你以此事求我,便是担心洪大哥会有什么不测,而你仍决心随他而去,怕明山无人照料,这才行此托孤之事,我若答允此事,便无异于允你殉情,便是同意你撇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只为自己不再受相思之苦,这等事,恕莫瑶不能答应!”
她这番话说完,见上官沁满面凄苦,眼中泪光盈盈,随时会夺眶而出,不禁心中一软,轻叹道:“姐姐,我受师门之命下山,整日里降妖伏魔,得罪的仇人数不胜数,我这等人,自己都朝不保夕,说不定哪一天便被仇家取了性命,又如何能答应替姐姐照顾明山?”
苏碗听莫瑶这般说,忽地连呸三声,皱眉道:“师姐怎也说这等丧气话,忒不吉利。”
莫瑶见她如此,伸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笑道:“你这小丫头当年在凡世时便有这许多忌讳,如今成了修士,却哪里还有这些讲究?”
苏碗连连摇头,道:“不吉利的话,总是少说为好。”
上官沁出神半晌,喃喃道:“这些不吉利的念头,我本也不应多想,可最近不知怎么了,脑子里总是会冒出这些不好的念头,止也止不住,也许是忽然当了妈妈的缘故,我与洪大哥夫妻恩爱,如今又有了明山,可谓心愿已足,本应开开心心才对,可我总觉得这等开心的日子并不能长久,总害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希望这只是我瞎担心而已……”
莫瑶笑道:“姐姐能有这等想法,正是因为现在日子过得舒心。身处逆境者,心有所求,总盼有一丝转机,能脱离苦海,而姐姐现下万事遂心,唯一担忧之事,自然是现下的美满景况不能持久,这等担忧,世上人人皆有,凡人修士皆不能外,不独姐姐一人如此。”
上官沁听她说完,细细品她这番言语中的道理,默然半晌,忽地展颜一笑,羞道:“妹子说得是,想来是我没事瞎琢磨,自寻烦恼而已。”说到此处,低头瞧了瞧洪明山,见这孩子睡梦中忽地皱起眉头,满脸恐惧,似是做了噩梦一般,上官沁见他张嘴欲哭,忙轻轻晃动他两下,柔声安慰。洪明山睡梦中得妈妈抚慰,登时安静下来,抿了抿嘴,又自沉沉睡去。
上官沁看着怀中孩子,脸上满是温柔神色,过了良久,才抬起头来,瞧着莫瑶道:“阿瑶妹子,你年纪虽轻,却于世事颇为通透,不似我虚活了这一把年纪,遇事却总是糊里糊涂的。自从巴乌魔尊北来之后,我心中便常有不安之意,只觉天下从此再难太平,这北疆不分仙凡,怕是有一场大浩劫,这……,这念头我在心中琢磨良久,却从未向旁人提起过,连跟洪大哥也没有说起,怕他嫌我妇道人家见识短,庸人自扰。也许是我自己胡乱担心,但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自己事事平安顺遂?万一……,万一真有那一天,妹子,还请,还请你……”
莫瑶听她仍执意提及此事,不由微觉不耐,而心底深处,也随之涌起一丝不安。上官沁见她面有犹豫之色,已不似方才产决绝,便接着道:“本来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