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进了那总督府。”
莫瑶过去身世太过凄苦,一向不愿向人提及,纵是与时澜相处日久,因之前两人并未吐露心曲,虽互有情意,却总是隔了一层窗户纸,便也没向他详述过此事,如今两人各自倾心,彼此再无隔膜,便将往事说与他听了。叶澜以前从苏婉处多多少少知道莫瑶一些往事,却也只是略知大概,这时听莫瑶将此事细说端详,不由心中满是怜惜,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阿瑶,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莫瑶眼中复又盈满泪水,幽幽地道:“当年随爹爹卖画为生,日子虽过得不容易,心中却是快活的,并不觉得苦,爹爹走后,我时时想起他,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说到此处,轻叹一声,抬头望着叶澜,续道:“澜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般讨厌那寻短殉情的书生了吧?只因我瞧见他便想起了自己的爹爹。爹爹虽未殉情,但他思念娘亲,积郁成疾,继而丧命,实与殉情无异。在旁人看来,我爹爹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子,可是他却忘了,他不只是娘亲的丈夫,也是我的爹爹啊!他为情而死,不再受那相思之苦,却留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孤零零地活在世上。爹爹一直说娘亲是被坏人的捉走的,我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知她是否还活在这世上,我三岁便没了娘,已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自也不知她是何等样人,是什么脾气性子,但她若知道爹爹将她唯一的女儿留在世上独自受苦,怕也不会原谅他吧?”
叶澜默然半晌,忽地问道:“那你呢,你原谅他了么?”
莫瑶眼中泪光闪闪,贝齿咬着下唇,脸上满是凄苦之色,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摇了摇头。
叶澜见她多年之后仍无法释怀,知她心中创痛极深,劝慰开解也是无用,只得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莫瑶忆及往事,满心凄苦,叶澜见她如此,心中大是怜惜,二人自是都没了打探魔门形迹的心思。又行里许,眼见天将正午,便就近寻了一处酒家,对坐小酌。
叶澜进店便赏了小二一块银子,那小二感恩戴德,便给二人安排了二楼沿街雅座,两人临窗观景,街上车马如龙,尽收眼底,以繁华市肆下酒,别具一番风味。几杯酒下肚,叶澜为消解莫瑶心中愁绪,便说些海外和宁都的趣闻轶事哄她开心。莫瑶被那要投河的书生偶然勾起心事,本来颇为伤感,但此事一直在她心底,从未忘记,偶然提及,愁绪来得快去得却也不慢,被叶澜刻意一逗,不一会儿便展颜而笑。
叶澜见她脸上愁意尽去,这才放下心来。慢饮几杯之后,听得街上车马声喧,颇是热闹,便临窗而望,要瞧一瞧这繁华市井,目光所及,忽地瞧见左边一座大宅园朱门中开,门上悬一匾额,上书“群玉别院”四个大字,叶澜见此四字,微微一笑,指着那匾额对莫瑶道:“这群玉别院是什么去处?听名字倒像是窑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