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离岛之时,叶东明曾在他肩头连拍三下,这三下出手甚重,叶澜当时只道是父亲心伤爱儿一去二十年,以手拍肩,意示珍重,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当时肩头除疼痛之外,尚微有气感,想当然尔,叶东明是借这三下拍击给他渡了这三道保命灵符。
叶澜摸清了这灵符的使用法门,知道自己若要将这两枚灵符渡到莫瑶体内,必须也要以手紧贴其身,无法隔空传符,从丹田渡符自是最佳,学叶东明那般从肩头甚或手掌传符亦无不可,叶澜念及此节,想起莫瑶方才害羞情状,暗道:“莫非阿瑶是知道传符需要我把手放在她身上,这才如此害羞的么?嗯,我把手按在她丹田之上,确是不雅,但肩头或手掌总归无碍,她和我连手也牵过非只一次,不过渡个灵符,却又有什么好害羞?”想到此处,从桌上取过酒壶,以壶就唇,将壶中残酒一气饮尽,而后轻嘘一口,嘀咕道:“这酒哪里劲儿大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用过早点,叶澜又重提此事,莫瑶听叶澜详加解说,知晓了这保命符的妙处,心下盘算半晌,也觉此法可行,她急于提升境界,当真一天也不愿耽搁,当下便与叶澜回到房中,两人手掌相接,将余下的两枚保命灵符渡到了莫瑶体内。
莫瑶天资高绝,修为进境神速,之前种种劫数皆轻轻易易地便渡过了,并未遇到什么凶险,但这元婴雷劫却与之前的劫数不同,天雷威力会随修士的修为而变,修士神通越强,雷火威力越大,似莫瑶这等金丹境便能轻易击杀元婴境修士的奇才,古往今来只寥寥数人而已,想当然尔,她渡劫时所生雷火亦是举世罕有,便是以莫瑶之能,也不敢对这元婴雷劫有半分大意。
修士渡元婴雷劫,只可凭己力布法阵,再以法宝硬扛天雷,本用不得别个外力,但叶东明却不知从何处得来这保命灵符妙法,竟能凝聚十年功力于小小一枚灵符之中,这灵符一旦入体,便认人为主,藏于气海之中,便如是此人的一件法宝一般,是以莫瑶倒可以之抵挡天雷。
两人身怀双生宝鉴,莫瑶本可以之吸纳雷火,但修士晋升元婴境要借雷火之力破裂金丹,使其化孕元胚,若莫瑶以宝镜吸纳雷火,则漫天雷光不免尽数被宝镜吸入,这渡劫也就无从谈起。
天劫雷火纯是天地阳刚之力,修士要渡这元婴雷劫,须得寻一阳刚不显而阴气旺盛之地,此时正当盛夏,天地间阳刚之力充盈,且这峦河城周遭山势雄奇,龙盘虎踞,极尽形胜,山中洞天福地不缺,但要在此地找一处阴寒之所,却无异于缘木求鱼了。
这一节叶澜也已想到对策,他那乌木扇上的扶桑木乃太古异种,天生能吸噬烈火阳刚之气,当年那扶桑树所立之处,周遭数万里内的阳气尽被吸干,那处反成至阴至寒之地,遂被诸神命名为阴川。如今叶澜手中的虽只是一截扶桑树的残木,但以他修为,借助这乌木扇之力,要吸尽一座小小山谷中的阳气,使之变为阴气旺盛之地,想来不是难事。
他将这法子说与莫瑶听了,莫瑶思忖半晌,心觉此事虽说不上十拿九稳,却至少也有七八分把握,这元婴雷劫凶险非常,便是十个金丹境修士中也难有一两个能成功渡劫的,而她渡劫足有七八分把握,若再畏手畏尾,徒惹人笑,暗想捡日不如撞日,便对叶、苏二人说今日便要渡劫。
叶澜也觉此事当无多大凶险,欣然同意,苏婉修为不足,不明其中利害,但她在天虚峰只短短数年,便听说有七八位同门师兄师姐渡元婴雷劫不成身死,心中对这劫数十分害怕,但她知师姐行事向来果决,她有心要做的事,自己无论如何也阻拦不得,当下只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三人所居客栈处于闹市,若要在此渡劫,方圆数里之内不免人畜无生,楼宇尽化齑粉,若有修士平白造此杀孽,便是能安然渡劫,也必被正道之士搜捕猎杀。好在峦河城之西山势连绵,随处可寻到一处无人山谷。莫瑶更不耽搁,立时便要起身。她知渡劫之时天雷无眼,叶澜和苏婉皆不能就近守护,且苏婉修为不足,恐被天雷误伤,有心让她留在客栈中等候,却知她绝不会同意,便也绝口不提此事,只叫苏婉唤来那金睛黑豹,径向西方
飞去。
三人西行八百余里,寻到一处方圆十余里的山谷,叶澜驱那金睛黑豹在山谷中狂奔几个来回,谷中飞禽走兽受了这长相凶恶的灵兽惊吓,一时间狼奔豕突,顷刻间逃了个干净。叶澜见谷中再无生灵,便将乌木扇往地上一插,潜运神功,扇上扶桑木神威到处,将谷中阳刚之气快速无伦的吸入,不消一炷香时分,原本草木葱茏的山谷中已是玄冰遍地,生机尽绝,一株株树木受寒气侵蚀,都冻成了座座冰雕,树上枝叶纤毫未损,着顶上日光映照,片片冰叶上流光溢彩,绚若琉璃。
叶澜以扶桑木吸去谷中阳刚之气,在此地硬生生造出一个阴寒之所,此时谷中寒意侵骨,叶澜和莫瑶修为高深,自不觉什么,苏婉却已抵不住谷中寒气,片刻之间便冻得嘴唇发青,她不等莫瑶吩咐,急忙跃上黑豹,伸臂朝远处一指,那黑豹足下生云,驮着她来到了围谷小丘之上。
苏婉离了山谷,不再受谷中寒气所侵,又运功半晌,方才化去体内寒意,脸色也由青转红,恢复了温润神采。
莫瑶见苏婉远远避开,便朝叶澜点了点头,示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