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一笑,敛衽为礼,轻声道:“大师说得是,相逢是缘,咱们后会有期
。”
说完便转身拉着叶澜,拨开人群,向高台行去。
叶澜见她说走便走,微觉惊讶,等行出数十丈,回头看时,已看不到那年轻僧人。他回过头来,问莫瑶道:“阿瑶,你不是最讨厌秃驴么?怎地对那年轻僧人如此客气?”
莫瑶笑道:“出家人与世无争,我没来由得讨厌人家做什么?只是方才那店小二说什么咱们吃酒肉会冒渎高僧,我才故意说那些话逗他而已……”她说到此处,也回头朝那僧人本来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续道:“至于刚才这位小和尚,却当真是了不起,刚才我从她铁钵中取回碎银之时,已偷偷试过他的功力,他修为明明高过我,能看清我的本来面目,但他看我时眼中古井不波,直如视而不见,小小年纪,竟已修至视红粉如骷髅的境界,这等禅心定力,着实让人佩服,我倒不知大宁寺年轻一辈中竟出了这等了不起的人物。”
叶澜听她这般说,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几眼,微微摇了摇头,暗道:“见了阿瑶的真实容貌仍如视而不见,这哪里是什么境界高定力强?我看明明就是眼瞎,不,不是眼瞎,是心瞎!怪不得我离家之时诸位长辈都嘱我不可入佛门,这帮秃驴当真是无趣得紧,红粉与骷髅怎能相同?若连阿瑶的美貌都能无动于衷,那世间更有何物能让他们动心?既然心如死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缓缓前行,真元到处,周遭人群分开,围观之人本来就拥挤不堪,被两人以真力挤开,各人也都直如不觉,只片刻工夫,两人便已来到高台之侧。
那木台高有丈五,阔二十余丈,一名老僧正中凌虚而座,口中颂经之声细微,可字字句句都能叫台下之人听得清楚。老僧身后,祭台上分列四大佛像,自然便是佛门至真、慈悲、智慧、威能四大佛祖。四尊佛像上发出耀目金光,叫人无法直视,老僧两侧,一众中年僧侣分列两排,各僧手捧木鱼缓缓敲击,木鱼发出的咚咚声与老僧的颂经声混而为一,听在耳中,声音虽不甚大,却隐隐有震人心魄之感。台下一众凡俗身沐佛光,耳听佛音,都觉心神宁静,内里安祥,飘飘然如在极乐世界。
叶澜和莫瑶身有修为,自然对这些许佛光和佛音无所感应,两人静看片刻,盼能瞧出些新奇热闹,谁知台上众僧便只是颂经敲木鱼,更无别样举动。两人又等了一炷香时光,那老僧居然连经也不颂了,就此闭目入定,两旁众僧对此只如不见,仍是缓缓敲击木鱼。
两人见状,均感无聊,正要抽身而返,忽听场外一座酒楼中传来一个女子声音:“这帮秃驴敲得人好不心烦,着实扰人酒兴!”话音未落,空中青光一闪,一道光华朝高台上直击过去。
叶、莫听到这女子声音,身子都是一震,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声道:“罗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