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居然也来插上一脚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秦明兰心里大叫不好。
本身李潇然和静王世子把事情闹到这么大就已经够引人瞩目的了,结果现在太子又来了这么一出,那就是生生又把事情的性质抬高到了另一个层次。这下,想不引人瞩目都不行了。
而且,唐家和秦家的恩怨旁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闹成这样,其他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出个中原委。到时候,自己少不得又要被人指点上一番了。
倒是李潇然……
这家伙倒是乐得很。只是一听说太子的名号又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真是哪里都有他,讨厌死了!”
罢了,瞥见秦明兰手边一堆堆的小东西,他又双眼大亮,忙不迭扑过来一一看了个遍。“这些都是你折的?”
秦明兰颔首。
“都是给我的?”
不给你,难道拿去厨房里当引火的?秦明兰再点头。
“好喂!”
小世子顿时兴高采烈,连忙指手画脚的让青葱青竹两个去取了丝线来,再把当初太后赏赐的某个国家进贡的铃铛拿来,将这些东西穿起来做成风铃,就挂在窗前,一有风来就能吹动风铃翩然作舞,叮叮当当好听得紧。
果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们,就这点小破纸都能折腾出这么清雅的花样出来。秦明兰自叹弗如。
想当初,她之所以把唐天赐送来的书撕了折成小刀小剑也不过是为了打他的脸而已。那些东西唐天赐怎么处置了?好像就是叫人拿去烧掉了吧!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嗯,也不知道唐天赐那边现在情况如何了。
一顿胖揍,换来六名娇滴滴的美人儿,顺便也得了静王世子以及太子殿下的青眼,这等好事,旁人听了谁不艳羡得流口水?
因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唐太尉府上宾客盈门,上门的大都是京中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明晃晃打着看望病号的旗号,实质上,三成里是冲着唐天赐这个名人去的,余下的七成则是为了拿六个从静王府以及东宫里出来的美人儿。
唐太尉为此每天都苦着一张脸,头发一夜之间花白了一半,精心蓄了多年的一把美髯因为太过频繁的拉扯捋掉不少,稀稀疏疏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然而他却不敢再如当初皇帝当众解除唐秦两家的婚约之时那般直接闭门谢客,因为——静王世子还隔三差五的上门来呢!
话说,自从那日唐天赐在静王府里睡了个烧火丫头,并回家就遭了唐太尉一顿打之后,静王世子就格外觉得愧疚,总觉得事情是自己闹出来的——实际上也却是如此,从那以后,他每隔上两三天就要上一趟太尉府,美其名曰探望好友,手上总还拎着几味名贵药材。唐太尉哪里敢将他拒之门外?
既然把这位拦不住,那么其他人上门来探望,他们自然也就不好拦着了。毕竟,若是这般做了,给人留下一个逢迎谄媚嫌贫爱富的口舌,那他以后就别想在官场上混了!
本来这两天御史参他溺爱独子内闱不修的折子就已经堆得有山高了。还亏得是太子仁慈,屡次帮他将折子拦下。但即便如此,皇上也还将他叫去骂了好一顿。
唐太尉心里苦啊!
可是,就算黄连拧成了汁在肚子里流淌,他也不敢说出半个字来,还只能强颜欢笑着,每日上朝应对同僚的打趣,回家还得打起精神接待连绵不绝的客人们。不出一个月人就老了十岁不止,从此也就没心思再去往秦家塞人,就更别提打探平王府上的事情了。
而不久之后,京城里就又流传起了一些说辞——都道唐太尉家的公子好福气。不仅和静王世子成了至交好友,就连太子殿下都数次向唐太尉询问起他的病情,还特气命人送了不少养气补身的药去给他进补,说是要助他尽快养好身体传宗接代。
而他后院里那六朵娇花不仅一朵塞一朵的娇艳逼人,那性子更是温柔娴淑得让人心颤。只说自从被送到太尉府上那一日起,这些姑娘们便都紧密环绕在唐公子床前,端茶递水,煎药喂药,所有事情都不假他人之手,将唐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知道多少人看得眼眶发红!
自己房间里每天都被那六名美人挤得满满的,再加上唐天赐的正妻蒋氏,唐夫人之前为他纳的几名小妾外加通房丫头们,还有三四个儿女……这一波一波的,常住人口再加上流动人口,还有外头每日里跟流水似的流淌进来在流淌出去的来客们,唐天赐病房里每天进出人流量必定不下于二十吧?
而且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更何况现在是正妻小妾齐聚一堂,老爹聘的母亲给是上司送的,各方势力必定又要展开层出不穷的争斗。
秦明兰光是脑补一下,都能想象得到唐天赐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有多乌烟瘴气。在这样的地方,他要是还能安生养病才怪了!再加上静王世子一再的刺激,其他客人们若有似无的冷嘲热讽……
秦明兰突然开始可怜起他了。
父债子偿,母债子偿,他爹娘造的孽都给他一个人担了。他这人其实也就是没主见了点,胆小怕事又自视甚高了点,说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结果偏偏就被卷进了这样一场纷争里。
铛铛铛
对面的人又开始不耐烦的敲碗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人潮汹涌的茶楼里也分外引人注目。
秦明兰不觉皱眉,但还没开口,李潇然已经抢先一步:“怎么,又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