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山上新青霄殿顶新瓦结新苔,比原青霄殿要雄伟大气,殿前那尊卧牛回首望月,鼻上还栓着一截断了的铁链,黑黝黝没有半点锈迹,每节铁链上都阳刻了深奥符文。已有数位青丘门弟子自称在雾大的清晨亲眼见到卧牛摆角抖耳,对于这样的玄乎言论,青丘上层也是听之任之,但有一点在卧牛上山后确实发生了奇特变化,山上的灵气愈发充盈了。
广场上,有一幕与道家之地格格不入,清修之地,居然摆起了数个帐篷,扎营的不是别人,正是铁剑山庄的人,来磕山已有数日。青丘门实则为他们提供了歇脚的住处,但这铁剑山庄的人气势汹汹不领半分情,不仅在广场上吃喝拉撒,还找来山下的青楼女子取乐,把磕山搞得乌烟瘴气,山上弟子迫于长老之命不敢找铁剑山庄的人理论,但心里面都暗暗憋足了气,只待掌门出关,就要好好收拾这帮外地来的江湖人。
可是青丘门与铁剑山庄终究是擦出了火花。
其实缘由有点滑稽,就是如今的一代弟子莫正领几位师弟负责清扫广场,与铁剑山庄的人发生了口角,这时莫正的师父詹风出面了,本来身为青丘门如今的师尊级人物,料想铁剑山庄的人会卖个面子,谁知正值两方人对峙的当口,铁剑山庄的人耻笑起了詹风身上无时无刻冒的屁臭味。被人揭伤疤,詹风一怒之下就冲动了,他就不信一个山庄能有多大的能耐,拔剑便要正道,岂料没威风多久,铁剑山庄杀出个灵域境的小宗师,一柄飞剑出鞘直接把詹风吓得屁滚尿流。
变天了,天地间飘散蒙蒙细雨,润物细无声,詹风躺在地上,任凭几个弟子嚷嚷都无心站起来了,右手背被飞剑划开了深深的口子,鲜血染出一地猩红。这样的天气,让他浮想起了那时的魔教攻上磕山,自那个人横空出世后,青丘再无剑修气修之分,那些陈年恩怨也随风而去了,但他此刻难免怨恨起了剑修的某个人。
“好你个鲁观南,伤我后庭至如此田地,要不拜你所赐,我今日会动怒出手么?会颜面扫地么?”詹风望着天笑骂道。
这时,有人抱剑从青霄殿前走来,远近在场的所有青丘门弟子谁不认得他,剑眉桃花眼,年轻一辈中只屈居在崇吾之下,后山小院那个蘑菇头的弟子。有个秘密在门里已经不算秘密了,据说蘑菇头已经比老掌门厉害了。
吴戢怀里抱着的是吴家的玉头剑,在众目注视下走到了詹风身边。
“小子,你要用剑来讨说法么?”感受着那股敛着的杀气,詹风笑问道。
“是。”吴戢望向身前趾高气扬的铁剑山庄众人。
“人家有灵域境的小宗师,别做无谓的牺牲了,不如去喊你师父来。”詹风慢悠悠起身。
“灵域境。”吴戢桃花眼微凝,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灵域境就天下无敌了么?小太师叔在入衍境时眼里都没有灵域境。”
“呵呵。”詹风心底想暗讽一嘴你吴戢可不是那个人,但瞬间自感惭愧,崇敬的望着吴戢前去的背影,“徒儿,为师第一次觉得老了。”
莫正就蹲在詹风身边,捏着鼻子点点头。
“又来自取其辱么?你谁啊?!”铁剑山庄有人朝吴戢叫嚣道。
“谁并不重要,让我领教你的飞剑吧。”吴戢干净利落的拄剑静候。
“大言不惭!”铁剑山庄的小宗师再次祭剑出鞘,飞剑悬在空中如有灵性,咻的激射向吴戢。
铁剑山庄的人一并欢呼,这些时日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顶,除了青楼里的姑娘解解闷,真是淡出鸟了,多次刻意寻衅滋事终于等来了今日的热闹,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且看这嘴上没毛的二愣子道士怎么被收拾。
飞剑强在快速灵动,来无影去无踪又可以全方位攻击,但还是依托于剑主的操控,吴戢仗剑力扛的自信,便是来自脱胎于三正剑的战道剑法。此际飞剑咄咄逼人,攻击超有章法,可见这位小宗师御剑已非一朝一夕了,吴戢的玉头剑剑身宽剑头重,是沙场中磨炼出的重器,如今更得鲁观南点拨领悟入剑,所以剑招凌厉霸道,飞剑被几番斩击后,那小宗师虽然脸色冷然依旧,其实内腑早遭反噬,气血翻腾。
一人一剑拼的火热,看的人更是入神,若不是阵营不同,铁剑山庄的人真想为这二愣子道士叫声好。要知道这小宗师来头可不小,乃是铁剑山庄十剑之一,远近闻名。
眨眼数十招已过,飞剑速度有些慢了,但吴戢身上的剑伤不少,溅了一地的血。
“呵呵。”吴戢单手撑地,右手执剑负在背上,道衣飘动,抬头有些狰狞冷笑道:“看你有没有赴死的觉悟!”
原地不动的小宗师被吴戢此言一激,吐出胸口悠长浊气,连带着咯出血来,怒道:“你找死我成全你!”
“慢!”
青霄殿前蓦地有剑来,声至剑至,挡在了吴戢与铁剑山庄小宗师之间。
“景昊长老!”
临近青霄殿的一干青丘门弟子都朝石阶上走下的中年人尊呼道。
……
半个时辰后,广场上的冲突已经结束,输赢未出,景昊长老喝退了青丘门弟子,俨然不想在这节骨眼上与铁剑山庄旧怨添新仇。得势的铁剑山庄众人为庆功,遣了一拨人下山买花酒。
山色空蒙雨亦奇,云气在山腰缭绕,幽静山道上,正在回味方才比试的铁剑山庄几人遥见另有一行人上山。
来磕山已经处处占尽风头的铁剑山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