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倚在车窗边,轻雲微闭着双眼,掩饰去眼底的复杂愁绪。
她知道,不该迁怒墨炫,毕竟墨炫是担心她得知此事后难以承受,从而导致寒毒发作,他也是一片好意。
她也知道,这几天墨炫一直想接近她跟她解释,遭到冷漠拒绝后仍关心照顾着她,只是脸上没了笑容,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原本裁剪合身的衣袍都宽松了一圈。
她看在眼里不是不心疼担忧,可是父皇和所有亲人,朋友胜于她的生命,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不惜一切守护所在乎的人周全,如今她在外面游山玩水,所在乎的人却面临生死劫难,这怎不让她愤怒和自责?
墨炫是她最爱的人,两人本该坦诚以对,尤其事关她所在乎之人的生死大事,他更该及时告知于她,偏偏他却选择了隐瞒,这无疑在她好不容易愈合的心口上狠狠剜了一刀,她如何还能再爱他信他接受他?
看到轻雲脸上如雪的寒霜,蓝珏和舞影既疼惜又愧疚无奈。
他们并不担心此事结束后公主(主子)如何处置他们,而是经此一事公主(主子)又恢复到去年及笄后那样的淡漠疏离。
即便是对她二人,公主(主子)虽依然和颜悦色,但分明感觉到一种无形的隔阂横陈在公主(主子)和她二人之间,公主(主子)给自己裹上了厚重的外壳,内里仿佛一座荒芜死寂的冰山,再不容任何人碰*触。
这样的公主(主子)怎不让她们担忧心疼?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计可思。
远离马车约五丈远的地方,墨炫骑着骏马紧紧随行,容颜憔悴,目赤如红,嘴唇干裂,毫无半点往日的疏狂潇洒,周身噬骨的哀伤气息萦绕不散。
想起那天早上夕颜冰冷的眼神,尖刻的话语,他的心就象刀子剜过一般生疼欲裂,一生也走到了尽头。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他不会隐瞒她半分,也就不会促成他今日的懊悔和痛苦。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纵使他是医毒双绝的绝世神医,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然而他舍不得也放不下夕颜,哪怕夕颜不想再见到他,他依然会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哪怕只能待在她规定的五丈之外,他亦心满意足。
看了一眼众人护卫中急速前行的马车,又看了看身后黯然神伤的墨炫,楼海阳暗暗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还好他没有轻易涉足,却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张清新秀丽的容颜,不禁心神一凛,连忙甩了甩头摒弃杂念。
虽然众人担忧日夜不停地赶路轻雲的身子承受不了,可轻雲没发话,墨炫又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冷模样,众人也不敢擅作主张,只得连续疾驰而行。
原本一个多月的路程,众人只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到达了离京城五十里外的新乡小镇。
吩咐楼海阳带领紫衣卫在小镇里藏好行迹,又吩咐蓝珏秘密联络云飞和龙影,轻雲和舞影弃了马车,装扮成中年男子模样住进了镇中唯一的一家同福客栈。
同样易了容的墨炫保持着一定距离,并住进了轻雲和舞影隔壁的房间。
简单用完午饭后,轻雲坐在房中等消息。
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轻雲以为是店小二便没有在意,舞影起身打开房门,一道身影迅速闪了进来。
“奴才参见九公主,九公主金安!”来人跪在轻雲面前,恭敬道。
“小安子?”看着这个冷叔信任的太监之一,轻雲眉头一凝,眼底划过一丝锋芒和疑惑:“你怎会在这里?”
“回禀九公主,冷总管知道九公主得到消息回京必然会先在这里停留,所以命奴才一直在此恭候,没想到九公主易了容,奴才原也不敢确认,但看到九公主手上的红玉镯,这才悄悄前来。”
“父皇和冷叔可好?他们如今身在何处?”冷叔一向不离父皇左右,生死攸关之际更不会离开父皇。
“冷总管现在慈宁庵,请九公主这就随奴才前去慈宁庵见冷总管。”
“前方带路!”
这一路上始终没有父皇和亲人的消息,轻雲的心情可想而知,如今马上就能见到父皇和冷叔,自然迫不及待,也就没有察觉到小安子话语中的异常,吩咐舞影给蓝珏传了信,三人从客栈后门悄然离开,驾驭着小安子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飞快前往七十里外的慈宁庵。
一直聆听着隔壁房间动静的墨炫,在三人出门后不远不近地悄悄跟随。
来到慈宁庵山脚下那片密林中,小安子谨慎地藏好马车,然后指引着轻雲走到一处杂草边,揭起一块地皮,一条暗道出现在轻雲眼前,小安子率先进入暗道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在前面引路,轻雲接着进入暗道跟在小安子身后,最后进入的舞影将暗道口恢复原样,这才护在轻雲身后。
三人在曲曲折折的暗道里慢慢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道坚固的铁门,小安子伸手轻轻地敲了三下,两长一短。
片刻,铁门徐徐打开,一个面带白色纱巾,身穿白衫的女子站在门口,眉目淡然澄净,仿若盛开的白莲,颇有仙风道骨的气韵,只是眉宇间隐含着一丝沉郁和凝重。
“静心师太。。。。。。”看着和蔼可亲的静心师太,轻雲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一向淡定从容的静心师太眸光一亮,淡淡水雾渐渐蒙上澄净的双眸,一把握住轻雲的手往内走去,声